陶然浑身一僵，身后的这个人，竟然是前几天被卡玛送走的布恩斯！他不是反回人间界了吗？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这里？

“这可不太妙啊……”陶然暗自念叨着，布恩斯虽然还没达到阿虏等人的实力，但也是个战力很不错的人，要对付陶然这样没有任何战力的小丫头，简直是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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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没有人是为了牺牲而出生的

布恩斯出现的瞬间，陶然心中猛地一沉，面对同样没有战力的卡玛，她还可以周旋一番拖延时间，但面对布恩斯，陶然是无能为力的，这是绝对实力的差距。

无奈地坐在地上，陶然摊开手掌，“我说你们师徒俩，这又是图的什么？为什么自己的理想和执着，一定要建立在别人的牺牲之上？追求点别的不好吗？”

卡玛沉着脸，却不接陶然的话，而是对布恩斯道，“你做的很好，将她手上的玉石取下来。”

布恩斯点点头，也没放开陶然的手腕，直接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去解那条黑色的细绳。

两分钟后……

“你在干什么？”卡玛见布恩斯忙活了半天，还是没将玉石交给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问道。

“绑……绑的太紧了，解不开……”布恩斯满头大汗，努力跟那个小的如米粒儿一般的死结作着斗争。

陶然一听就乐了，这个死结倒是起到一点作用了。

“你是白痴吗？把绳子扯断。”卡玛虽是这么说着，却也蹲了下来，看能不能帮上忙。

“扯不断，绳子的材质很特殊，我是没办法扯断，刀也割不断。”布恩斯几乎要趴在地上了，铜铃大小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死结，左右手的手指头尖努力在上面扯来扯去。讲真，这一幕挺搞笑的，就像一个络腮胡大汉在拿着铁剑绣花一般。

卡玛蹲下身，“我来试试。”

又是一分钟过去了，死结还是没解开。

陶然心下大定，伸出右手任两人忙活，漆黑的眼睛中充满笑意和得意。

“……”卡玛不经意间抬头，看到陶然的表情，她深呼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站起身，冷声道，“布恩斯，把她的手砍掉。”

布恩斯：……啊？

陶然：……Σ(っ°Д°;)っ哈？

“我说，把她的手砍掉。”卡玛盯着陶然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布恩斯，别让我再重复一遍。”

布恩斯额头的汗水顿时就下来了，但他却没有违背卡玛的指示，“我……知道了……”

说着便从腰间拿出一把刀，在陶然的手腕上比划了一下，握着刀的手有些颤抖。他没有去看陶然的眼睛，或者……是不敢去看。

陶然紧紧抿着唇，感觉若有若无拂过她皮肤的刀锋，没有说话。布恩斯手中的刀，是料理用刀，但和陶然的秋水一样，是一把极好的刀，锋锐的气息拂在皮肤上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还没切上来便让人寒毛直竖。

陶然右手被捏在布恩斯手中，手掌摊开，细白的手腕，柔韧而灵活，小巧的腕骨微微凸起，一抹柔和的弧度，如同蝴蝶的翅尖。她的右手温暖而干燥，没有颤抖，也没有潮湿的汗水，看上去极为稳定，没有丝毫害怕。

但陶然知道，她很怕，那凌厉的刀锋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战栗，藏在袖中的左手紧紧握住，几乎将指甲切进手心。

但她不允许自己在这两人面前露出软弱的神情，嘴唇倔强地抿起，眼神毫无波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布恩斯，“布恩斯，你手中的刀，是料理刀。”

这句话让布恩斯和卡玛都是一愣，卡玛的目光转向布恩斯手中的刀上。刀身笔直，弧如冷霜，看上去就像是一把shā • rén的利器，但就像陶然所说的，这是一把料理刀，处理食材的刀。

布恩斯是料理人，他虽然有相当的战力，但却是一位料理人，卡玛的弟子。

卡玛动容，如果这一刀真的在陶然的手腕上切下去，恐怕她的这位弟子的料理生涯也就结束了。以后不管他再换多少刀，再料理多少食材，都不会忘记眼前的这一幕，切断一个料理人手腕的一幕。

卡玛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布恩斯的料理天分虽然一般，却也是在她身边学了小半辈子，他的未来还很长，有无数的路、无数的风景在前面等着他，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弟子的未来被断送。

刚要开口，却听布恩斯开口，“无所谓。”

陶然和卡玛都是一愣。

布恩斯继续道，“我料理天赋本就一般，在名师的教导下这么多年，也还是这样一副上不上下不下的状态，未来的选择很多，我不一定会选择料理一条路走下去。”

他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却很稳定，“师父的计划，师父的梦想，师父的执着，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我的梦想，我的执着。为了师父千年的执着，区区一个料理人的生涯算什么，我心甘情愿。”

卡玛动容，首次露出了极为外露的复杂情绪。

陶然也是一楞，她闭了闭眼，看来断手是难免的了，“随便你。”

“但是你要记住，你断送的不是你自己的生涯，不是一个料理人的生涯，而是两个人的。”陶然冷冷看着布恩斯，“还有我的，我，陶然的料理生涯。”

“我没有你那伟大的师徒情分，没有你那么高的觉悟，没有为了别人的执着断送自己梦想的情怀，我陶然不是心甘情愿牺牲的。”陶然漆黑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水色，却又瞬间消失无踪，“你们要料理的是我的搭档，他也不是心甘情愿被你们料理的，他也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没有人生来就是为了让别人料理的，也没有人生来就是为别人牺牲的，我陶然不是。我的搭档宋睿，也不是。”陶然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向卡玛。

她的眼神并不咄咄逼人，但面对卡玛那双碧绿的眸子却分毫不让，第一次明确露出自己的敌意和不赞同。

“想动手就动手。”陶然说完以后，看向自己的右手，心中却突然想起宋睿调侃自己断手的一句话：失去了右手，有没有女人缘的话，这辈子就只能和左手相依为命了啊。

眼中的柔和一闪而过，陶然的嘴角微微勾起，却在未酝酿成笑意的时候戛然而止。

布恩斯右手颤抖得厉害，但他看了一眼卡玛，却不再犹豫，右手扬起，猛地朝眼前细白的手腕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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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我成全你

“嘭！”但是这一刀，终究没有落下去。

并不是布恩斯突然想通，不想对陶然下手了，而是一个身影突然冲过来，将他整个人踢飞了出去。

这一击用的力气极大，布恩斯被踹得倒飞出去十余米，在地上留下一道半米深的沟壑，他整个人都懵了，惊讶又狼狈。

突如其来的变故卡玛也惊呆了，目光在布恩斯身上停顿了片刻，猛然转头，看向陶然，在看到她身边的黑衣身影的时候，瞳孔猛地一缩，竟然就是刚才和尼尼战的如火如荼的宋睿。

此刻的宋睿模样看起来极为骇人，身上的黑色衣服差不多成了布条衫，但正因为如此，这个破破烂烂的剑鞘却更加遮不住他周身的强烈气势，冷冽无比的杀意。

宋睿的眼窝中本是湛蓝清澈的灵魂之火，此刻却像是两簇燃烧的蓝色火焰，强烈无比的愤怒在燃烧，最深处却如千年玄冰，充满冷冽的杀意。

卡玛一接触到那双眸子，像是整个人被扔进了极北雪原中，寒气通过毛孔侵入皮肤，浸入肌肉，透入血液，直直地蔓延到骨髓深处，让她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宋睿对自己流露出的杀意，强烈无比的杀意，她毫不怀疑宋睿现在是真的想杀了她。就算是千年之前，她料理了果果，并且算计了宋睿，她都没有见宋睿对自己露出过杀意，如此强烈的、能够将人的灵魂冻僵的杀意。那是的他只是惊痛、失望、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背叛的绝望，但没有杀意，到最后一刻都没有。

“你……”卡玛的被这杀意惊呆了，稳了稳心神才开口，但是令她自己懊恼的是，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宋睿听到卡玛的声音，冷冷看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伸手将陶然扶起来，“然然，别靠近黑潭，很危险，站远一点。”

“宋睿，我没事。”陶然站起身，还安慰了宋睿一句，不过看宋睿的眼睛，她觉得自己的安慰也起不到任何效果，这样的宋睿，她也是第一次见。

宋睿没有开口，让陶然站在一边，然后目光便转向正在挣扎爬起来的布恩斯，瞬间从原地消失。

刚才宋睿的一脚极重，而且正踹在胸口，他觉得心脏都被这记重击冲击得停跳了一拍，胸口一阵闷痛，肋骨至少断了两根。

他心中惊骇，在挣扎起身的时候，自然也看到了出手的宋睿，更是整个人一抖：怎么回事，这个人不是在和尼尼战斗吗？为什么……

但他来不及多想，宋睿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两簇燃烧着的灵魂之火在眼前迅速放大，而后一拳朝他的脸上揍过来。他能够看到那白玉一般的骨骼周围环绕的旋转气流，如果脸上挨了这一拳，估计自己的头都会被直接打爆。布恩斯在求生本能的潜力激发下，右手突破速度极限，以几乎不可能的速度挡住了宋睿的拳头。

但纵然有他手掌的缓冲，也并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他的拳头是仓促应战，宋睿的拳头确实蓄力出击，两者相触，高下立判。只听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紧接着一声拳肉相撞的打击声，布恩斯的右臂从手肘处整个断裂，他的右手也被推着撞到了自己的脸上。

噗地一声，他的脸上便如开了调色盘，鲜血涌出，青红一片，他的头部受到剧烈地冲撞，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大脑的思维和小脑对身体的掌控都受到一定的影响。

宋睿却没有停手，一拳击出又瞬间收回，而后身体借力旋转，右腿高高抬起，如巨斧一般冲着布恩斯的头部斜劈而下。

这一连串的动作极快，远远看上去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布恩斯自觉虽然不是顶级强者，但至少也是有相当战力的人，但面对宋睿这一连串的进攻，竟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凭借本能稍微拖延一下死亡的时间。就比如现在，面对这一击，他只能稍微偏头，避开致命部位，用自己的肩膀去硬抗宋睿这一击。

斜劈的一脚毫无意外地落在了布恩斯的肩膀上，他感觉像是肩膀上突然砸下来一座大山，整个人只坚持了一秒便被这力道压得整个人跪了下来，伴随着膝盖落地、地面崩碎的巨大动静，还有两声极轻的声响，是肩胛骨和膝盖碎裂的声音。

剧痛从身体各处传来，布恩斯全身顿时冷汗涔涔。

但宋睿的攻击还远没有结束，面对沙袋一般只能被动挨打的布恩斯，宋睿的眼神冷如寒冰，没有丝毫怜悯，攻击如狂风暴雨，势要将敌人彻底摧毁。

他的攻击只持续的半分钟，布恩斯便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全身的骨骼有七八处碎裂，肋骨因为多次撞击估计没有一点完好的，内脏也有不同程度地破损。在宋睿攻击停下来的时候，他忍不住地大口吐着血，看起来凄惨极了。

布恩斯看着满身戾气的宋睿，内心涌上的除了恐惧，还有深深的绝望。他此时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本以为能跟他稍微过两招，但当他像破布一样摊在地上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跟这个骷髅架子的差距，就是萤火之于皓月，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难怪师父她……从来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宋睿停了下来，却没打算这么放过布恩斯，他现在的思维还沉在刀光冲陶然手腕划下去的一幕，他不愿意去回想自己当时的的惊痛和愤怒，这是他第一次对人类有如此强烈的杀意，也是对卡玛。

“你说你不会后悔，心甘情愿，对吗？”宋睿一脚踩在布恩斯的右手上，“我成全你！”

“不——”卡玛道现在才赶到两人对战的位置，看着宋睿的动作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赶紧冲过去，握住宋睿的脚想让他移开，“你别动布恩斯，这是我的决定，我愿意承担后果。”

宋睿看了卡玛一眼，眼窝中满是淡漠，“我不会忘了你。”

他说着，右手扬起，朝布恩斯的手腕划下。

“噗——”一声轻响，布恩斯的右手被整个切断，鲜血顿时喷溅而出，将宋睿的裤管和脚染了个血红湿透。

宋睿的眼窝中没有丝毫怜悯，踩着布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