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黑潭中的液体，虚无。

但这也是极为冒险的一个决定，首先宋睿在这个过程中必然和尼尼贴身战斗，也就是说在尼尼发动最强吞噬的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必然极为接近，这就导致宋睿更难躲开尼尼的攻击；其次，NEO的最可怕的地方不是战力，而是强大无比的食欲，以食为武器的生物，发出的最强吞噬能有多强，谁都无法想象，宋睿一个不留神，很可能就尸骨无存。

但还是那句话，既然他想出了这个策略，并将之付诸行动，就必然需要承担其中的风险，成功的话，回报也必然极为丰厚。就像dǔ • bó一样，机遇与危机并存，毫无逻辑的高风险和高收益，正是其魅力所在。

说时迟，那是却快，宋睿发动无双效果的瞬间，整个人如提线木偶一般，突然四肢一松，倒在了地上……

现场围观的所有人顿时一愣，但随即却露出了然的神色。尼尼的攻击虽然是对着前方的，但因为针对的是宋睿，所以会有一个向下的倾角，但因为黑洞的压迫力，前面是不能去的，向后退也是找死，所以只能躺下。但他们随即又是一愣，因为就算平躺在地面上，也无法完全躲开黑洞的攻击。

宋睿确实没能完全躲开，黑洞的边缘贯穿了他的胸膛。宋睿的左臂、胸前的部分肋骨，一小片颈椎骨被黑洞吞噬，直接消失湮灭。

但他的计划也成功了，尼尼的黑洞攻击在吞噬完宋睿的部分骨架之后，余势未绝，向前蔓延了数百米的距离才停下，而那个黑潭，自然也在黑洞的有效范围之内。

部分虚无，毫无疑问地被他吞入了腹中。

宋睿现在还能动，虽然是重伤，完全保持不了平衡，但确实还能动，而且速度也不慢。

宋睿现在无比感谢自己这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身体，这让他在如此重伤的情况下，还能够行动。如果是普通人挨这样一击，那便是致命伤，就算是泽布拉等人如此强壮的身体，都是极重的伤势，别说动了，能不晕过去就不错了。

因此，在黑洞攻击结束之后，宋睿便以极快的速度弹身而起，一溜烟地奔向笼子所在的位置。如果虚无没能发挥效果，尼尼再次发出攻击的时候，这个海楼合金的笼子至少也能给他挡下部分攻击。

被拿来当挡箭牌的铁笼以及笼中的众人：……喂！

虚无能不能起到效果，就算起到效果，是好的还是坏的，这些宋睿都不知道。但这次攻击过后，尼尼的攻击便停下来了，如同木偶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喂，Robot，你干了什么？”泽布拉盯着尼尼看了几秒，回头问宋睿道。他的听觉极为敏锐，能够感觉到尼尼体内正有两股气息在激烈交锋，但虽说是两股气息，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实感。

“你也注意到那潭黑水了吧？”宋睿将自己在笼子后面藏的更严实了一些，偷摸看了一眼场内僵立着的尼尼，“两者的能力都是吞噬，而且是无物不吞，两者相遇会有什么结果，真是令人期待啊。”

他语气中满是恶作剧的意味，但身体却很诚实，躲在笼子后面还不算，干脆直接缩在了泽布拉的身形范围之内，生怕尼尼突然发飙，再来一次相同的攻击。

宋睿觉得自己这不是怂，而是战略性地寻找掩护……

“那种事怎么都好，你现在去找找钥匙，把我们放出来。”泽布拉瞥了宋睿一眼，又轻哼一声道。

“啊，顺便找点吃的。”阿虏赶紧补充了一句。

“嗯嗯，好饿。”陶星海附和道。

笼子中人都赶紧点头，他们经过战斗还没怎么补充营养，现在都饿得想将自己整个吞了。

“劳资现在可是残疾人！”宋睿一听这话就发飙了，他挥舞着独臂，大声喊道，“重伤，残疾！你们是魔鬼吗？！”

“哎？”陶星海不满，“不就是断个手臂吗？你看看我！差点被一刀砍爆心脏啊！”

“噢……”宋睿顿时心生愧疚，但随即反应过来，“那是你自己的刀砍的吧？瞧你那点出息，平时没好好跟自己的武器沟通就是这个后果了，被自己的刀砍了你还好意思说？！”

陶星海：……呵呵，滚。

对于外界的事情，尼尼是不知道，就如泽布拉所说，他现在体内有两股气息在激烈交锋。

虚无的吞噬能力是无与伦比的，他体内的食欲也是无物不吞，两者相遇之后便开始相互吞噬，吞噬着却也相互制约着。只有自己体内食欲实质化才能抵挡住虚无的吞噬，但相对的，食欲也会在这个抵御的过程中被虚无吞噬掉。

为了防止身体被吞噬，尼尼将自己体内的食欲抽调出来，将吞入体内的虚无整个包裹住，形成一层类似保护膜的东西，并且需要不断加固，才能勉强压制住这一团蠢蠢欲动的黑色液体。

不过好处也是有的，那就是食欲全部用来压制虚无，对他的理智侵蚀作用就要小得多，他的眼睛竟然逐渐恢复了清明，变成像原来一般澄黄的色泽，如两个探照灯一般，明亮而澄透。

宋睿自然也看到了尼尼的变化，他猛地一捶地面，“看来是成了！”

而看到尼尼变化的人，还有位于黑盒子中的卡玛，她看着那双眼睛中的血色渐渐退去，心中极为不甘心，因为她知道，如果尼尼恢复理智，绝对会站在宋睿的阵线上。

食欲被压制的他，也不会有非要吞掉玉骷髅不可的想法。

自己的计划，终是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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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不想被料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卡玛有些记不清了，或许也是不在意。

她只知道自己是失败了，千年的等待和谋划，对玉骷髅宋睿的料理，终是失败了。

她甚至有些不太明白是什么地方出了错，事情的进行是有惯性的，就像河流，堵使之决，引使之流。

每一个步骤都没有错，一切应该在掌控中才对。

宋睿千年之后苏醒，到现在堪堪一年的时间，期间出现的每一种食材都完美而恰到好处，地狱之泉，星河，无双，骨龙的山下水，清霜，生命本源，最后的虚无和混沌，一切都足够完美，似乎是上天注定的一般，注定要让她完成对玉骷髅的料理。

她一直觉得，自己遇到玉骷髅、料理玉骷髅，是天命。

而她也没有一点做错，通过细微的消息，一点点不动声色地掌控玉骷髅的走向，掌控他入口的每一种极品食材，细致而有耐心地进行着培养。

卡玛甚至觉得，自己出生的目的，自己的成长历程，就是为了料理这一种食材，别的都不重要。

是的，都不重要。

或者说，都刚刚好才对。

在遇见玉骷髅的瞬间，她就明白自己的使命，那便是料理玉骷髅。这个念头根植于她的内心深处，无法动摇，她也不想去动摇。

她还记得自己初次见到玉骷髅，嗅到那种美味气息时候的惊艳和感动，那时候料理玉骷髅的想法便根植于内心深处。

她的所有行动也都是为了料理这一款食材而努力，她甚至觉得，就连曾经遭遇过的一切不那么美好的事情，都恰到好处。连受伤都受的刚刚好，刚好就是为了让她遇到玉骷髅，遇到并且料理玉骷髅。

但最终计划失败，崩碎的彻底。

卡玛努力思考，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是笼子中那些人吗，他们的出现消磨掉了三只尼特罗的战力，因此宋睿在对战完尼特罗之后，才会毫发无伤。

还是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姑娘，因为和宋睿并排而行，导致她并没有被关进笼子中，才会在关键时候出现，阻挠了最后一款饮料的完成。

或者说是因为尼尼的不确定性，这个她手中的最强战力，最大王牌，对宋睿难以预测的朋友情谊，导致最后不管胜负，都可能会反水，影响玉骷髅的料理。

不，这些都不对，这些变故虽然令她有些意外，但无法对最终的计划造成影响，她也做了相对的应对措施，按照计划是可以抹平这些变数的影响才对。

就算是到了现在，如果尼尼能够以一己之力将宋睿制服，那她仍旧是最大赢家。

“我的搭档，宋睿，他也不是心甘情愿被料理的。”

“没有人生来就是为了让别人料理的，也没有人生来就是为别人牺牲的。”

突然，陶然曾经说过的话，在卡玛的脑海中响起，她整个人一愣。她将目光转向宋睿，那个小心翼翼躲在笼子后面的骷髅架子，看样子怂的不得了，卡玛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明悟。

是了，卡玛心中突然明白了，自己失败不是因为别的，而只是因为，那个骷髅架子并不想被料理。

没有人生来就是为了让别人料理的，同样的，也没有人生来就是为了料理某一种食材而出生的。所谓的命中注定，所谓的天命，不过是卡玛给自己贴的标签而已。

卡玛想到这里，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一直是个极为坚定地人，对认准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改变，但这个时候，她心里突然产生一丝动摇，第一次怀疑自己料理玉骷髅的想法，是不是真的错了。

现实的情况就像布恩斯手腕上面那道伤口，血淋淋的展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无法逃避。

彼时，宋睿已经拿到钥匙，将阿虏和陶然等人从笼子中放了出来，也重新将混沌之玉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空气中美味气息消失，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尼尼的状态就比较奇特了，旁人已经完全无法感觉到他此时的实力，就连泽布拉都感应不到。但是据尼尼自己所说，他现在的实力已经下降到一个极弱的程度了，很多技能无法使用，现在对战宋睿的话……估计会被秒杀。

“但是感觉很轻松。”尼尼这么说道，“久违的，没有填不饱的食欲折磨，整个人非常放松，不用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将周围的某些东西给吞了。”

他的体内仍有两股气息来激烈交战，食欲和虚无相互吞噬，暂时处于一个相对平衡的临界点。

严格来说，虚无的吞噬能力要更强一些，但尼尼本身是人类食欲的集合体，身后可以说有源源不断地人类食欲支持，让他不会那么容易落败，甚至随着时间的进行，逐渐占据上风也不是不可能。

但尼尼并不想如此做，在他看来，这样的平衡状态正是现阶段自己梦寐以求的。虽然实力并不强大，但这样也好，如果因为要变强而被食欲掌控，最后失去理智，那便失去了变强的初衷，他想要的强大，是身心的强大，心更重要。

而且这两股力量的僵持，也给了尼尼一个契机，那就是通过努力，一点点掌控食欲，而不是被食欲掌控。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是极为艰难地一个过程，一个人的意识要凌驾于人类食欲集合体之上，需要无比强韧的意识和无比坚定的信念，强大的精神世界是必须的，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尼尼相信自己能够做到，他有的是时间。

宋睿在听说尼尼的计划之后，露出钦佩的神情：我敬你是条汉子！

尼尼失笑，“虽然艰难，却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可能耗时很久，但还是那句话，我有的是时间。”

“嗯。”宋睿应了一声，他躺在地上，看着天空渐渐散去的云层，听着周围吵吵闹闹的声音，有些恍如隔世之感。虽然卡玛还没有处理，但宋睿却觉得浑身非常轻松，轻松到躺在地上有些不想动。

阿虏等人从笼子中出来之后，便开始嚷嚷着找吃的，被玉骷髅的美味气息折磨了一遭，他们更是觉得腹中空空，感觉自己能吞下一整头猛犸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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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承担后果

虽然宋睿并不想考虑卡玛的问题，但这个隐患总是要解决的，趁着别人去寻找食材的时候，宋睿走到卡玛身边，坐了下来。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还是可怜我？”卡玛有些游离的目光在看到宋睿是聚焦，苦笑道。

“不是。”宋睿回道，“你不需要可怜，我也并不会嘲笑你。”

“你或许没有错，只是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并且坚定地走了下去而已。”宋睿的声音很轻，话语中蕴含的情绪也并不多，“只是你失败了，仅此而已。”

“是的，失败了。”卡玛笑了笑，碧绿的眼睛望向天边渐渐散去的云层，“失败了，所以你是来告诉我这些的吗？告诉我，我失败了？”

宋睿摇了摇头，“我来问问，你的遗言。”

卡玛瞳孔微微一缩，看向宋睿的目光有些震惊，她抿了抿唇，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委屈，“你……要杀我？”

清透的碧绿瞳孔中水色晕开，看上去又委屈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