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09他回来了
贺琛一口气奔到了楼,站在逼仄的门口停住不动。楼上没有楼梯的脚步声,他渐渐平息了心跳。
出了吱呀呀叫唤的铁门,他鬼使神差地到了刚才的小卖部门口。
“老板,这里是一千块。”他将一叠粉色钞票扔在老旧擦花的玻璃柜台上的时候,老板眼珠都差点掉出来。
“以后那家人来买东西,没带钱你就给赊账,带了钱……你就象征收一点。”
“好……好好。”老板笑得合不拢嘴。
贺琛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要这么做,心里头五味陈杂。他只想一次等陶思自己来的时候,不会遇到刚才小保姆遇到的那种尴尬情况。过去一年了,他以为他自己其实是恨她或者是将她当做了不相干的陌生人。可实际上,他仍不愿记忆里唯一爱过的那个女人受人委屈,要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生活中的琐碎小事烦恼。
夜晚的皇朝酒吧仍是纸醉金迷。在这里面只有最狂放的青春,每个人都可以放肆地挥霍。
“你今天把哥几个叫来,又不说话,就一个人使劲地喝闷酒,有意思吗?”季庭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
卫少卿眯着桃花眼,盯着贺琛喝酒跟喝水一样的动作,“啧啧,这可是我们来之后的第五杯了。你怎么活脱脱一副失恋的鬼样?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们开心开心嘛!”
胃里面的酒意渐渐上涌,蔓延到四肢五体,那股暖意终于将发冷的身体填满,贺琛这才意犹未尽地放手里的杯。
“你们说一个本来是家里的公主,却成为了单亲母亲,还生活落魄过上灰姑娘的贫苦日。她是不是一定很爱那个男人,才会这样?”
贺琛看向身边的好兄弟们。
“这个问题你还要问?你看看你嫂不就知道了。”季庭漫不经心地说,“以前我还当余娆不爱慕礼,可她后来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卫少卿点点头,“是,女人一感性起来,倒是能够做出很多让人惊讶的事情,甚至是创造奇迹。”
贺琛脸色又黑了几分。
那到底是谁?
谁让陶思甘愿吃苦?
是那个房地产大亨毕夏然?
还是……
贺琛细数了一遍当年和陶思传过绯闻的人,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可是每一个人都不是很像。
贺琛想不明白,只能努力将自己灌醉。
*
第二天起床已经是中午。
昨晚上喝多了酒,现在几乎头疼欲裂,偏偏还是被电话吵醒。
周末的早上,还不让人好好睡觉,跟催命似的响个不停。
贺琛翻了个身,又枕头捂住耳朵,最终还是抵抗不了电话铃声的折磨,爬起来接了电话。
“贺琛!”
电话里面传来余娆兴奋的声音。
“你快回来!你,你哥回来了!”
她高兴地舌头都打卷了。
这无疑是好消息,贺琛的起床气瞬间消失。
“我马上过来。”
“好,好。”
余娆放电话,雀跃的眼神立刻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落地窗的薄纱半掩,外面澄澈的阳光在他的身上氤氲出一层柔和的光,衬托得他坐在那儿仿佛不像是真人。
余娆眼圈里面微微湿润,用力地揉一揉眼,这才睁开。眼前的人还在,不是自己在做梦。
“怎么了?”
慕礼注意到余娆的异样,开口问。
余娆赶紧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顿了一,“你吃过早饭了吗?”
慕礼点点头。
“中饭呢?”余娆又问。
慕礼看了一眼手中的腕表,“还没有到中午。”
现在才十一点半。
余娆不好意思地笑,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瞧我,都忙忘记了。我去给你倒杯茶吧。”
也不等慕礼说话,余娆一小跑着到了厨房。
“夫人,你需要什么,就让我来做吧。”
管家上前要接手余娆手里面的活。
“不,不用。你让我来。我想自己来。”余娆嘴角噙着笑意,整个人都神采扬。
管家鲜少见过这样的余娆,站在几步之外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上的兴奋。就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见到了心爱之人,从心到身都透露出一股甜蜜。
余娆泡茶的姿势很专业,早些年在酒店里面做贴身管家的时候习的东西倒是一点儿没丢。
“久等了。”
余娆将茶端到慕礼的面前。
慕礼看她一眼,“这一年,你辛苦了。”
余娆想笑,却又想哭,这种复杂的情绪,让她的心绪有点乱。
“再辛苦,又怎么比得上你在外面辛苦呢?你失踪的这段时间一定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吧?”
慕礼低垂着眼眸,“还好。”
余娆深吸一口,“怎么会还好?我听说海运一开始很乱,里面鱼龙混杂,什么教九流的人都有。那个女人……脾气又坏,你怎么会没有吃苦?”
慕礼轻描淡写,“都过去了。”
“是是是,都过去了。”余娆快速将湿润的眼角擦了一把,“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
她站起来,上前去拉住慕礼的手,“我带你去楼上看看,你的东西都还在,一点儿都没有变样。”
慕礼任由余娆拉着自己,上到了二楼。
书房,卧室,婴儿房,都是慕礼当初失踪之前的样,她没有增加过一样东西。
“那个时候大家的都说你死了。我不相信。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看,你现在不就是回来了吗?”
余娆朝着慕礼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这是我们的女儿,安安。”
小家伙这会刚醒,安安静静地在摇篮里面伸着小胳膊小腿。看到余娆,认出那是妈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余娆的心都在女儿这个纯真的笑容里面融化了。
“你抱一抱吧。”
余娆将女儿从摇篮里面抱出来,要递送到慕礼的怀里。
“我……怕我会伤到孩……”
“没事,安安很乖,不认人的。”
余娆将孩送到慕礼的怀里。
他抱着孩的动作很是僵硬,肩膀架起来,愣是不敢有半点放松。
那样,仿佛抱着的是个**包,而不是个小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