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直播大赛(1万!)

   问

  “漏洞?”陆萧嗤之以鼻,将这当成了戚晓的垂死挣扎,唇畔含着冷笑,将原本清秀的面容衬得略显扭曲,她看着戚晓,眼中露出猫戏耗子般的得意神情。

  高傲的,悲悯的。

  戚晓走到桌旁,青葱般的指节轻轻敲击桌面,看也未看被咖啡渍弄得一片乌黑的纸张,笑容带着惬意。

  “以为一切都胜利在握了吗?可要小心,别从云端跌来。”

  戚晓的声音很是轻柔,好似一团化不开的云,却让宋嘉妍尖细的眉头皱起,眼角一滴泪痣微微抖动,心中骤然升腾起不怎么美妙的情绪。

  陆萧却并未意识到,只是抱胸冷笑,“故意毁了我设计图的人是你吧,现在说这些话,是想要为自己开脱?”

  柳诗羽也附和着点了点头,纤薄的唇角稍稍提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只不过道歉而已,何必死撑。”

  王蕊颖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忽然觉得事情未必会像这些人想象中那般顺利,她在娱乐圈起起伏伏这么多年,不靠背景和潜规则,靠的是七窍玲珑心肠和识人的本事。

  在所有人都认为戚晓所说的漏洞是无稽之谈时,只有王蕊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戚晓转过身,今天她穿着一身奶白色的泡沫裙,将她身上温柔的气质衬得淋漓尽致,此刻她靠在桌上,纤细的手指轻轻碰着桌面,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蛮腰被一根浅色丝绸质感的缎带轻轻束着,越发显得整个人婀娜多姿。

  “漏洞很简单,比如我们现在说的话和做的事,其实都在旁人眼中,无所遁形。”

  戚晓笑着看向大门,如果她猜得没错,节目中出现这种状况,那个人定然已经坐不住了。

  陆萧面色一白,心中升腾起不妙的预感。

  难道戚晓录到了什么东西作为把柄?

  不,不会的,她们说话做事一直很小心,时刻注意着摄影机的位置,绝无可能被戚晓察觉更不要说拍摄。

  强撑着脖子想要继续叫嚣几句,戚晓却倏尔露出狡黠笑容,朝着大门喊着。

  “刘导,这件事你怎么看?”

  卧龙缠凤、雍容华贵的录影间大门缓缓打开,仿若初晨玫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点妖异美人痣散发着淡淡光辉,瑰丽的丹凤眼似是狭裹着万般风情。

  “戚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

  轻飘飘第一句话,却让场中大多数的男男女女都陷入惊慌。

  什么意思,这句话是默认戚晓之前的说辞?

  她们这些人的行动真的会被看到,我去,节目组怎么这么阴暗。

  为毛周围架满摄影机不说,还要安排这种暗搓搓的环节,啧,刘骏逸也真是够大胆的人,竟然在这么多人的桌偷偷安装窃听器,无论是当红影星还是冷眼歌后,她们粉丝的数量和质量都不是普通股小鲜肉所能抗衡和比你的,刘骏逸这样,难道不怕犯了众怒?

  戚晓嫣然一笑,刘骏逸果然是影视界的一朵奇葩。

  不过也期待他这一次导演的作品,能不能像此前的电影那般引起轰动。

  “戚小姐说的不错,节目组设置了隐藏环节,你们在这里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录来,不会当成呈堂证供,却很有可能被粉丝听到喔。”

  懒洋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略显缠绵的声线,却似是炸弹在众人耳畔炸开。

  “天,导演你好腹黑。”

  “要不要这样,果然长相越美就越那啥,罂粟花!”

  就连素来冷艳不怎么愿意说话的明洁也耸了耸肩,淡淡说了句变态。

  喜欢偷听旁人说话,不是变态是什么。

  虽然刘骏逸长得美丽,但内心绝对有够阴暗。

  只是当代节目中为了达到效果,什么手段她们没见过,所以吐槽完后也就淡然,明星是一群没有**的生物,既然如此,也不过后面做戏的时候做的更加全面而已。

  但这句话对于想方设法陷害戚晓的陆萧以及宋嘉妍来说,不啻于一记天雷。

  “宋小姐,到现在,你还坚持要我道歉吗?”戚晓笑容带刺却美不胜收,缓缓走到宋嘉妍身旁,眸光顺势看向陆萧。

  “以及作为设计师的陆小姐呢?”

  宋嘉妍看着戚晓的眸光带着寒意,恨不能伸手抓花了这张脸。

  就是她,抢走了自己的男人,只不过收点利息又如何,却被反将一军。

  “不用了,是我们误会戚小姐。”宋嘉妍淡淡出声,陆萧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冷哼一声,面色僵硬。

  她们在陷害戚晓之前当然经过谋划交谈,若是这份录音被观众听到,不但陆萧设计师的名号毁了,宋嘉妍这位刚出道的新人想必也会被冠以心机二字。

  陆萧没想到戚晓竟然能这般绝地反击,不,或许从一开始,对方就打着这个主意。

  现在想起来,宋嘉妍那轻轻一撞,为什么就能让戚晓恰到好处地碰倒咖啡,甚至进展比她们想象中更加顺利。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陆萧毕竟是从小被家人宠大的小女孩,憋不住心口那股气,忍不住朝着戚晓喊着。

  戚晓唇畔含着笑容,眼神却冰冷入骨。

  “故意的?是我故意让宋嘉妍撞我,又故意让一个设计师在设计稿的不远处放上咖啡?”

  周围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外国设计师看了一出宫心计,不禁大呼过瘾,尤其看到戚晓绝地反击的一幕,更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孩不但貌美,更像带刺的花朵,若是想要采撷,就要做好被扎出血的准备。

  “算你狠。”陆萧气得浑身发抖,偏偏对戚晓再说不出一句话。

  宋嘉妍上扬的妩媚双眸渐渐变得深沉,她看着戚晓,骤然冷笑。

  “你以为赢了?”

  “宋小姐,至少我没有输。”戚晓耸了耸肩,看向身后。

  “亲爱的女神,鉴于节目组的险恶用心,你最好还是跟我一起搭档比较好,免得节目出来后,效果太难看。”

  柳诗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此前自以为得计地挡住摄影机威胁戚晓,谁知她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被记录来,若是被那些粉丝知道,耍大牌的名号定然会扣着取不来,不不,现在还来得及,她曾经和刘骏逸合作过,对方第一次通常是警告,只要找经纪人消掉这一段,后面认真表现,还是有机会的。

  眼睁睁看着戚晓转身离开,宋嘉妍时常经过细心呵护的手掌狠狠捏成拳,指甲几乎要完全陷入掌心。

  “戚晓,你不要太得意。”

  刘骏逸饱满的红唇勾勒出若有若无的笑容,真是精彩,若是这一段被放出来,恐怕会引起很大轰动呢。

  可惜,柳诗羽的经纪人肯定会拼命讨要,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不过有一有二不能再三,如果次再被拍到什么不该拍到的,他可不会轻轻翻篇。

  副导演叹为观止,犹豫着开口。

  “刘导,既然已经被发现,那我们要不要撤了东西。”

  现在面对的可是四名国民女神,若是四个人一起发力,不知道刘骏逸吃不吃得消,反正他肯定吃不消。

  况且既然装置已经暴露,他们还费这么大力气干什么,肯定采集不到有用的信息。

  “何必着急呢,我们每一期的拍摄周期都是以星期来算,到了后面,总有人会忍不住露出马脚。”

  就算再好的演员也难免有打瞌睡的时候,刘骏逸很期待次矛盾的爆发。

  看惯了娱乐圈上节目后表面各自安好的状况,果然还是撕破脸比较有趣一点呢。

  ——

  “晓儿,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刘导说的吗?”

  “告诉我嘛,咱们是搭档啊。”

  柔柔弱弱的声音环绕着戚晓,她看着眼前褪去高傲架子的柳诗羽,微微笑着。

  “巧合罢了。”

  是想要逼他说出和刘骏逸不为人知的关系吗?

  可惜啊,这件事的确是戚晓自己发现的。

  当初自从“小圆盘事件”后,作为管家的王楚深深自责,不知道从哪来找来一名曾经在军中工作的情报专家,认认真真讲解了当各类隐蔽类信息收集的器材。

  其中自然就包括隐蔽摄像头和录影机以及各类窃听装置。

  戚晓是一个平日里偶尔小马虎,在工作时却很仔细的人,当她第一眼看到桌角处只有针孔大小,十分不显眼的小洞后,脑海中就回忆起那些学过的东西,后来几次用手机试了试,发现在附近时信号会被干扰,自然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被宋嘉妍她们设计诬陷的事戚晓自然心中有数,与其躲过去,不如将计就计,也让对方明白有监控的存在,还能老实点。

  陆萧这种被宠坏了的孩子不足为惧,就算才华横溢,却也注定接触不到太过阴暗面,就算陷害也手段有限。

  宋嘉妍就不同,戚晓虽然和她接触不久,却隐隐能感觉到,这个女人不但样貌美丽,恐怕内心更是不简单。

  只是旁的她能容忍,若要从身边抢走顾毅君,呵,那就来试试手段吧。

  等失去后才想着后悔,世界上哪有后悔药的存在?

  ——

  “你是不是根本不准备和我们合作,把春林利用完了以后就扔了,真是了不起啊商业金童,把我们当成踏脚石。”

  听着电话那端近乎咒骂的喘气声,杰钰面上渐渐浮现冷笑,语气却依然彬彬有礼。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提醒您一件事,从头到尾,我好像都没有违背约定。”

  祝春芳气得浑身发抖,素来高傲而又掌控欲十足的她还是第一次在除了继子以外的人身上吃这样大的亏,甚至让春林集团接近破产,她怎么能咽的这口气。

  “你竟然还有脸这样说?真以为那你没有办法,呵,杰钰你得记着,这里还不是你的地盘。”

  杰钰幽幽叹了口气,以最为绅士的语调缓缓开口。

  “您好像忘了,当初春林企业股价一路跌,几乎到了不可挽回程度的时候,好像也是您找我们救急,按照约定,百分之六十的股票作为我们融资的代价,条款中明确说明,若是春林企业有重大违例,我们有权随时收回款项,现在我只不过做了当初合同上的事,难道有错吗?”

  祝春芳气得眼睛通红,似是择人而噬的母狼,若是杰钰此刻站在眼前,她定然要一口一口,将对方狠狠咬一块肉来。

  “什么违例,根本就是你的陷阱,如果不是当初你故意说这份设计图很不错,我们根本不会想到会它来代替原有方案……”

  还没等祝春芳说完,杰钰忽然发出冷笑。

  “不但偷来的设计图是假的,就连首席设计师也是劣质产品,祝阿姨,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春林能活到现在实在足以让我惊讶,我只不过把它轻轻推了一把而已,我很忙,和您这样破产的ceo可能不太一样,不好意思,有机会再聊,当然,我更希望这个机会永远不要到来。”

  笑着挂断电话,杰钰的笑声传入祝春芳耳中简直可恶透顶,她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

  杰钰,这个名字已然成了恶魔的代表,从合作一开始,祝春芳看到杰钰的时候,只觉得这是一个十分年轻,性格也很轻佻的男孩。

  那时候她的心底满是轻视,甚至想着如何占便宜。

  而在一开始,用已然不值钱的股票换取wk的友谊,这笔买卖在当时看来是很划算的,杰钰表现的也很好说话,让祝春芳渐渐放松警惕。

  但现在看来,从那一刻,完全就是和魔鬼在合作,利用wk名声大肆宣传,不但可以让杰钰更轻松快捷进入华夏市场,还能拉升春林股价。

  现在春林完了,杰钰在此之间将股票都抛了出去,严格来说只握有不到百分之二十股票的祝春芳依然不是公司最具有话语权的人,何况在走投无路之际,祝春芳将手中最后的股票都卖了出去。

  她好恨,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一步。

  “妈,我们是不是彻底失败了。”

  孱弱的声音从沙发那端传来,顾景涛躺在沙发上,额头又红又烫,看起来极为悲惨。

  自从招标会结束后,他的身体似是一子垮了来,在众人面前骤然受到如此指责,这让从小到大因为是顾家子孙所以素来生活在褒奖中的他遇到人生中最大的挫折。

  祝春芳看到他这幅模样就来气,也不管顾明涛还在重病,走上前狠狠扇了一巴掌。

  “还不都是你,蠢得要死,让公司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顾明涛就被打得脸颊偏到一旁,红肿的侧面似是发胀的馒头般迅速肿了起来,眼眶隐隐发红。

  “是啊,这一切都是我的醋,错在我不是设计师,错在当初我绑架了戚晓?”顾明涛一字一句地说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祝春芳绑架了戚晓,让顾毅君彻底和对方斩断关系,狠手对付春林企业,使得股价一路跌停,这才让杰钰有了可乘之机。

  “你说什么?”

  啪一声,又是一巴掌扇了上去,祝春芳咬牙切齿,却被儿子提醒了什么似的。

  “对,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小贱种,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祝春芳从始至终也不曾反省过自身,或许作为祝家的千金出身,思想中一开始就有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思想,以至于顺风顺水的生活过了这么多年,无论遇到什么事,全都是别人的错。

  陷害是应该的,但若是旁人识破甚至反抗,绝对大逆不道。

  看着祝春芳此刻扭曲的脸庞,顾景涛忽然哈哈大笑,他从未笑得如此开怀,甚至眼泪都笑出来了,似是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是啊,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的可悲,从小羡慕着大哥,生活在对方的阴影,其实隐藏着如此深的自卑。

  无论祝春芳打他、骂他,表面上顾景涛对这种强势讨厌透顶,事实上有哪个孩子能不喜欢来自母亲的喜爱。

  对顾毅君一切的憎恨,不是因为对方的出众,而是就连他,也能轻易分去祝春芳的注意力,即使不是爱而是憎恨,却也让从小得到漠视的他羡慕。

  可是这样一位母亲,真的值得子女去崇拜,去喜爱吗?

  为什么会喜欢戚晓,明明只见过区区几面,大概因为人总是喜欢得不到的东西吧,戚晓这份温柔,是祝春芳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

  顾景涛的额头越发肿烫,脸颊的通红奇异地似是抹了胭脂,背脊浮现密密麻麻的汗珠,男人就像从水中捞起来一般。

  而这种异样,祝春芳却毫无所觉,她只是愤恨,这种愤恨几乎让她昏了头脑,以至于知道顾景涛生病,却为了惩罚对方,始终不曾带他去医院。

  正在这时,办公室大门骤然被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狭长幽深的眸子恍若暗夜帝王,祝春芳不禁打了个激灵,怒气却冲破理智。

  “顾毅君,你竟然还敢来?”

  男人眸色淡淡,转而看向顾景涛,眼看着对方的惨状,眉宇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为什么不敢?”顾毅君周身强大的气息恍若奔雷,让怒气勃发的祝春芳都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

  “祝春芳,收账的时候到了。”

  顾毅君面无表情,却让祝春芳原本暴怒的心情渐渐变了样,恍若一盆沸水骤然被冷水浇,失去了继续翻滚冒泡的动力。

  “收账?”祝春芳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恐惧,努力摆出嘲笑姿态,“你敢对我怎么样。”

  顾毅君能对她怎么样,无论从小到大顾家的环境是多么水深火热,但至少在外人眼中,祝春芳向来是一个慈母,甚至将顾毅君培养成现在这样顶天立地的男人。

  顾毅君是一个生意人,祝春芳无论如何也是他名义上的母亲,若是真的被他如何,外人恐怕会在背后戳着顾毅君的脊梁骨。

  作为生意人,顾毅君不会做这样有损利益的事,否则从青荣集团羽翼渐丰的时候就可以弄垮春林企业,但他没有,很显然不是念旧情,也不是不敢,而是没有必要。

  这也是祝春芳得寸进尺的原因所在,因为她是母亲,但凡顾毅君不想顶着不仁不孝的名头,就不能动她分毫。

  女人的脖子扬的很高,好像这样就可以遮掩微微颤抖的双腿,顾景涛看着母亲,唇畔带着冷笑,一双眼睛微微闭上,仿佛什么也看不见,头偏向另一侧,脸上还带着红印,好似什么都听不到。

  “是啊,我不会对你如何。”顾毅君不但没有发怒,反倒破天荒地朝着她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带着的不明意味,让祝春芳越发恐惧。

  “你到底想怎么样。”内心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认为顾毅君不敢对自己如何,却也不能完全肯定,如果她能猜透这个继子的心思,那这么多年来,也不会让顾毅君顺风顺水地活到现在。

  “祝春芳,我说过我是来收账的。”将手中的纸张朝着祝春芳递了过去,女人莫名地看了一眼,而后接过,等她终于完全看清上面的信息后,双眸瞬间变得赤红一片,似是疯癫一般将纸张撕成碎片,双手一扬,悠悠荡荡地碎片仿若枯蝶般朝着四周舞,飘得祝春芳满头满脸,顾毅君朝后退了几步,看着站在中心的祝春芳。

  “看清楚了?”顾毅君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西装,将肩头的纸片扫了去,“现在,春林公司是我的了。”

  “不,不,它是我的,公司是我的!”祝春芳咬着牙,忽然伸出手狠狠地扇向顾毅君,这是她平日为了维护慈母形象,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的事,可见心中已然激荡到何种地步。

  顾毅君朝着旁边让了让,祝春芳收势不住地扑倒在地,额间磕得一片红肿,她却似是没有察觉,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顾毅君。

  “贱种,你这个贱种。”

  顾毅君明明没有必要,却依然购买了春林集团的股票,成为公司真正握有话语权的人,而将手中的股票尽数抛出的祝春芳,却成了丧家之犬,只要顾毅君一个电话打给楼的保安,她这位曾经的主人很快就会被扫地出门,仿若一堆垃圾。

  在决定卖出股票的时候,祝春芳就做好了准备,但她不能容忍,一生的心血最后竟然落到顾毅君的手中。

  好恨啊,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所创立的基业,被两个年龄不到自己一半的男人坑害地不复存在。

  顾毅君他怎么敢,祝春芳磨着牙,胸膛上起伏,似是风箱一般呼呼震动,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完全没有往日的优雅和从容,脖子上重重的皱纹堆了起来,两鬓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花白的痕迹。

  祝春芳这段时间似是极快的苍老起来,就连顾林回家后也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

  对了,顾林。

  想到什么,祝春芳忽然抬起头,大声的质问着,“顾毅君,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不怕遭报应吗?你父亲一定不会原谅你,你这个不孝子,连自己的母亲都能坑害。”

  “母亲?”顾毅君微微笑着,似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话语,他眸光幽深地看着祝春芳,黑曜石般的瞳孔恍若一面镜子,让祝春芳能看到自己此刻狼狈的姿态。

  “你不配这个词。”无论是对自己,亦或者对顾景涛,祝春芳都全然没有母亲的样子,在她心中只有权力,只有**,也只有算计。

  “当然,希望你听完这段录音,能够改变主意。”

  顾毅君从西装的口袋中掏出长方形的录音笔,内里传出祝春芳的高傲的声音。

  “你的女儿被弄残了管我什么事,我一开始就是针对戚晓,是她不知天高地厚非要跟着去看,我还能绑了她的腿不成?”

  而后又是于婕怒气冲冲的质问,“那起码是你手中的人吧,现在小染不吃不喝,还被那些流人拍了照片,你总得给个交代。”

  “交代?可笑,于婕,你应该明白我的性子,这一切都是戚染咎由自取,何况当初也是你让我弄死戚晓的吧。”

  另一道声音很快沉了去,祝春芳停顿片刻,更是高傲。

  “放心吧,我的手段还多着呢,只要你们母女好好听话,我还是有办法弄死戚晓的,到时候也算帮你们报仇了。”

  而后就是嘟嘟电话被挂断的声音,祝春芳在听到第一声的时候身体就在发抖,到了最后更是恍若换了疟疾一般抖个不停。

  顾毅君刚准备收起录音笔,坐在地上的祝春芳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猛地朝着顾毅君,或者准确的说,朝着录音笔扑了过去,似是一头野兽。

  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东西必须毁掉,如果被丈夫和顾老爷子知道,自己曾经对戚晓手,以后也准备继续行动,恐怕立刻会被赶出顾家,没有了顾家长媳的身份,就彻底失去东山再起的资本,就算回到祝家也会被赶出来。

  不行,这份东西不能在顾毅君手中。

  和刚才的结果一样,顾毅君只要朝着旁边走两步,祝春芳就狼狈地跌倒在地,作为中年女人,无论体力还是反应力都远远不能和青年男子相比。

  明明眼前这个歇斯底里又狼狈万分的女人是自己的母亲,但不知为何,顾景涛心中竟然没有丝毫同情,甚至有些快意。

  何必同情,如果祝春芳一开始没有对别人手,又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当初若是戚晓愚笨些,真的遭遇不测,到时候痛苦万分的就是顾毅君和戚晓,换位思考,祝春芳丝毫不值得旁人的同情心。

  “你给我啊,我求求你,你还给我。”

  祝春芳做梦也没想到,于婕竟然敢出卖她,这份录音一听就知道是当初于婕准备好的证据。

  只是那时高高在上的她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自然不会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看不起的小人物抖落出去。

  此刻的她早就没了高傲的仪态,花了重金保养的脸颊上满是鼻涕和眼泪,她趴在地上苦苦哀求,这幅姿态让寻常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毅君如何欺辱了她。

  顾景涛紧紧捏着拳头,原本就高烧未退的面色越发通红,可怜,是啊,真是可怜。

  大概只有面对权利和名誉有可能远去的时候,祝春芳才会真的着急、慌张,乃至于不顾羞耻露出这样的姿态。

  顾毅君眸中的嘲弄渐渐淡了去,似是也觉得无趣。

  他想起儿时自己所遭遇的种种窘境,想到那时候被祝春芳叫来的人推到湖中,挣扎着却怎么也上不去,小腿抽筋时感受着冰冷的湖水漫过口鼻,身体一点一点变得没有知觉。

  那时候的他一直想打掉祝春芳高高在上的面具,无论如何告诉父亲,换来的却都是不相信,是啊,在旁人面前仪态完美做足慈母姿态的祝春芳多么聪明,就算手也不会被旁人捉到把柄,是他人眼中的好妻子,好母亲,也难怪不会有人相信顾毅君。

  只是到了现在,看着祝春芳涕泗横流的模样,虽然明知这个女人又在做戏,但顾毅君却也懒得继续呆在这里,更不要说有复仇的快感。

  “这份录音我可以不公布。”看在对方脸上的喜色后,顾毅君淡淡说着:“只要你记得,你是我的好母亲,我也可以是你的继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是准备继续做戏去?

  祝春芳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连不迭地点头保证,“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半点。”

  原本还想要拿顾毅君不尊重继母这一条来威胁,但如果这份录音被公布出来,旁人也只会说祝春芳罪有应得。

  尤其她当了这么多年的慈母,无论做什么,别人也只会以为是顾毅君不懂事,但只要这个面具被戳破,慈母的假象被揭穿,众人立刻就会产生被欺骗后的恼羞成怒,从而认为祝春芳一切都是伪装的,到了那时候她就完了,整个上流社会,甚至整个社会的人都会唾弃她,鄙夷她。

  谁能想到顾毅君竟然轻轻放过,不知道是为了顾老爷子不要太伤心,父亲不要太难过,亦或者单纯认为这样的胜利没有丝毫价值。

  无论是哪一种,祝春芳都有死里逃生的庆幸,她脑海中转过百般念头,若是有可能,她日后一定要把这份录音拿回来,到时候肯定还有机会。

  对,她不会输。

  于婕那对贱母女,她也一定不会放过。

  还有顾毅君和戚晓……

  哪知这样的念头才在脑海中转了转,顾毅君冷冷的目光似是锐利的刀锋,骤然看了过来,祝春芳急忙低头,不敢再想。

  偌大的办公室除了满地纸屑再无他物,诡异的安静让气氛变得越发诡异,顾毅君深深看了眼祝春芳后准备离开,却忽然转首看到顾景涛难看之极的面色。

  不知为何,他竟然走到顾景涛身边,轻轻用手碰了碰对方额头,滚烫的汗水立刻浸湿指尖,素来有洁癖的顾毅君却没有收回手。

  “你病了。”男人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嘲笑也没有同情,只不过在说一个事实。

  “我知道。”顾景涛干涸的嘴唇微微勾起,干裂的地方立刻撕开一道口子,泛着淡淡血色。

  是啊,他已经病了好几天,祝春芳却视而不见,反倒将满肚子的火气朝着他劈头盖脸地散发,哀莫大于心死,顾景涛早就想自生自灭。

  顾毅君一言不发,忽然脱掉身上的西装,蹲在沙发前,稍稍用力,将顾景涛背了起来。

  顾景涛想要挣扎,全身却使不出来分毫力气,只能硬邦邦地被顾毅君背在背上,浑身冒出的虚汗很快打湿顾毅君的后背,男人却似是毫无所觉,只是将放在一旁的西装朝后一披,盖在顾景涛身上,嗓音低沉地嘱咐着:“小心点,别掉去了。”

  顾景涛裂开嘴想笑又想哭,怪异的表情立刻让嘴唇崩裂开无数道小口子,他却似是感觉不到疼痛,眼中的泪水大滴大滴滚落来,落到顾毅君的肩窝。

  虽然身体虚弱是一个病人,但体重丝毫不轻,顾毅君却走得很稳当,好似背上不是一个大男人,而是一片羽毛,走得不但稳,也很快。

  祝春芳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顾毅君的背影。

  顾景涛从小到大也给顾毅君难堪过,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轻易原谅顾景涛,却不愿意原谅自己。

  “为什么,你到底要收什么帐?”忍不住地嘶喊着,祝春芳看着两个儿子的背影,虽然一个是亲生的,另一个只是名义上的,她却感觉两个人都是无比陌生,顾毅君背着顾景涛一步步远去,没有人回头看她一眼,就像没有人关注她的命运一样。

  “我不管你怎么对我,因为我不在乎。”顾毅君的声音没有分毫颤抖,双手又将顾景涛向上抬了抬,“只是你绝不能动戚晓,她是我的底线。”

  祝春芳怔忪看着两人离开,一阵风从开着的窗子中吹来,将满地的纸屑吹得扬起,落到女人头上、脸上,她张大了嘴,趴在地上啊啊地喊着,嗓子几乎喊出了血。

  是啊,她真是个蠢货,顾毅君为什么一直没有对她或者顾景涛手,甚至明知她将顾景涛送入公司也不会太为难,是因为他看似冷面冷心,却是个真正重情的人。

  即使当初她多次陷害打压顾毅君,对方依旧不了手,不是害怕担上不孝的罪名,而是他不愿意对家人手。

  是自己愚蠢啊,是她蠢啊,为什么要用戚晓去试探顾毅君,谁也没有想到,只不过是当初同样被家长送成堆的两个人,竟然会产生这样深厚的感觉。

  她好后悔,好后悔。

  ——

  戚晓忽然周身微冷,说不清为什么,只是感觉不太舒服,好似遇到什么伤心事。

  “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然休息一会吧。”柳诗羽水盈盈的眼眸横了过来,似是带着深深的关切。

  自从知道她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被记录以后,柳诗羽完全发挥出作为影后的天赋,表演的极其自然,在摄影机前就差和戚晓姐妹相称,变化大的不是一星半点,比川剧变脸还要夸张。

  戚晓微微笑了笑,没有回答,从小就生活在虚伪的环境中,若是真的要论演技,就算拿了奖项无数的柳诗羽也未必能和她比。

  只是旁人都以为她习惯泼辣的于婕和嫉妒心极重的戚染时,只有戚晓自己知道,从小生活在无情无爱环境中的她多么渴望旁人的爱护和关心,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够和顾毅君走到一起吧。

  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缺爱的孩子啊,只能彼此舔舐对方的伤口。

  “明儿就是直播比赛了喔,晓儿你紧张吗?”

  没有得到戚晓回应的柳诗羽再接再厉,无论如何也想伪装出姐妹情深的模样。

  戚晓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让旁人挑不出错。

  “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样,我们尽力吧。”事实上她真的不知道柳诗羽打着什么主意,看起来倒是变好了很多,甚至专门给戚晓道歉,只是生性敏锐的戚晓却能看穿对方的演技,感觉到言语中的不由衷。

  柳诗羽嘟着嘴,明明将近三十的年龄,却刻意做小女孩状,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只是因为她容貌美丽,倒也不觉得突兀,或许在粉丝眼中还能平添几分可爱和所谓的真性情。

  “这样啊,那我要不要想办法帮你刺探军情呀?”开玩笑似的说辞,眼中却闪过什么情绪,快的让人以为自己看错了。

  戚晓莞尔一笑,也将这句话当成玩笑似的。

  “不用了,现在改设计也来不及了吧。”

  柳诗羽不死心,“不一定嘛,取长补短总可以吧。”

  “今天十二点之前就要封柜,何况我们要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不是吗?”一双明亮的眸子看得柳诗羽有些心虚地撇开眼,口中呵呵笑着。

  “是啊,我当然相信你啊。”

  相信我,才怪吧,戚晓笑着放手中的半成品,也不戳穿,因为材料的贵重,所有这次的设计用的都是仿真珠宝,虽然光泽度和折射面的抛光会有轻微差异,但在演播厅的明亮灯光照射,并不会显出太大差异。

  “各位美女们,准备好了吗?”总监的声音总是很高昂,似是征战前的号角,虽然这一季度的节目总共有六期,大概需要录制总时长为六周,包括中间的间歇分开的长周期是两个半月,最后评分也是按照这几期的表现和最终观众累计的票数,但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最高桂冠近在眼前,就连素来表现出淡泊名利的冷艳歌后都参加节目,其余的人更不用说。

  虽然被邀请到这里本就是一种荣耀,但这还不够,如果能力压群芳,日后才能争取到更多的资源。

  这和许多选秀节目还不一样,选秀节目的冠军未必能红,但这种高质量的节目冠军,定然会改变娱乐圈格局,想必到时候蛋糕也会重新划分。

  这还是以后会带来的一系列经济效益,就眼前来说,最终的胜利者能够得到刘骏逸部戏女主角的通告,对她们这种级别来说也十分诱惑。

  戚晓甚至能听见柳诗羽急促的心跳,虽然面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渴望,唇畔笑容也永远三十度,内心却显然被刺激到了某个点。

  “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十二点咯,女神们!”

  总监让开一条路,让最为重量级的刘导说两句话,刘骏逸懒洋洋地环顾四周,似是有些疲惫,但这份慵懒却让整个人越发妩媚起来,男人伸手捏了捏鼻梁,额心出尘的美人痣分外妖娆。

  “我没什么好说,总而言之,女主角只有一个,我们准备冲击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只不过寥寥几句话,却让周围的人瞬间似是打了鸡血,戚晓暗中摇头,这还叫什么好说,估计包括宋嘉妍在内的女人们,体内肾上腺素都远远超过正常标准了吧。

  戚晓能这样冷静分析,还是因为最美女神和自己关系不大,虽然上节目能打响公司名号,但对帮助柳诗羽夺得冠军这件事,戚晓实在兴致缺缺。

  就在这时,刘骏逸又淡淡加了句。

  “包括本次比赛的最佳设计师,将会成为blue的学生。”

  众多设计师的嘴巴刹那间就张得合不拢,几乎能放入一整个鸡蛋,脸上再也没有看戏般的色彩。

  blue,那可是blue啊,这个男人几乎是艺术节最厉害的设计师,或者说设计界最厉害的艺术大师,他的作品一现世就能改变整个时尚圈的潮流,像欧阳辰东那般心高气傲的人,也对blue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设计师心服口服,更不要说旁人。

  陆萧呼吸急促,丝毫没有掩饰眸中的渴望和野心,blue虽然已经年近六十,却始终是整个设计界的标杆人物,相信没有任何设计师会拒绝成为他的弟子。

  就连戚晓也不禁叹服,不愧是据说近几年来华夏所做出的最高规格节目,这血本的,简直不可思议。

  原本的淡薄的心思也忍不住被钓了起来,如果能成为blue的弟子,好像忍受柳诗羽,也不是太过难办的事啊。

  刘骏逸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唇畔浮现笑容。

  “看来,大家都很想要冠军的位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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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啵啵,偷偷懒惰了俩天,骚瑞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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