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五年后,物是人非!
在日异月新的高速发展时代,一个城市每过一年都会发生巨大的改变。*hi*书*勈収顔
人或者事,或者心。
一日千里的变化着。
但也有人是个异数,初心不改。
……
顾毅君站在落地窗前,冷峻的面容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比冰雕还冷硬的脸庞甚至没有任何痛苦的情绪,只是他夹着烟的手指却在微微的颤抖着。
“晓儿,已经过去五年了,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他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这一句话,黑眸翻滚着思念的色彩,整个人透着压抑到极致的气息,他摁灭了烟头,看了一眼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拉上窗帘。
躺在那张曾经戚晓和他日日夜夜睡着的大床上,他炙热的眸光以一种缓慢又流连的感觉慢慢的扫过子里每一样的物品摆设。
书桌上的设计图稿是她走的那天没有来得及收拾的,凌乱的分布着,上面还勾勒着繁复而流畅的线条,他偶然翻开稿纸的背面,看到用马克笔书写的那三个字‘顾毅君’,字体刚硬笔有神。
顾毅君后还有一串几乎看不出来的英文字母,是‘i1oveyou’,每个英文字母尾勾都很轻柔,彰显出主人写这句话时柔软又甜蜜的心情。
他郑重的拿起笔,在顾毅君三个字的后面认真的写戚晓的名字,同样一句‘i1oveyoutoo'。
一笔一划,铁画银钩,都象征着他思念的热度以及他胸膛着滚烫的心脏跳动频率。
他每一次灼热的呼吸,每一次激动的心跳。
都只会出现在想她的时刻,只为她。
他抬起手臂,手指抚上挂在床头的那枚同心结,那是在海岛求婚时他亲自编织的用来做求婚礼物的,后来被戚晓慎重的挂在床头。
她说,这样她一睁眼就能看到悠悠飘荡的同心结,就会想起在海岛那场烟火,他认真又爱意浓烈的眉眼和他单膝跪地的画面。
每一次都能震动她脆弱的小心脏,感动的一塌糊涂。
顾毅君漆黑的眼眸一寸寸的掠过卧室,脑海里关于戚晓的回忆海啸般的呼啸而过,揪住了他的心脏,扼住了他的呼吸。
每一的思念带来的都是浓浓的爱恋,还有…深深的后悔。
这子里留了她太多的记忆,不用刻意的去找寻,他似乎无时无刻都能看到那个小女人巧笑嫣然的倩影。
“顾毅君!别打扰我啦,我还要设计,你自己先去睡觉。”这是她坐在书桌前对他不满的撒娇。
“顾毅君,你知道同心结代表什么意思吗,表示我们的心是相同的,心意相通,是结发夫妻。”这是她小心翼翼把同心结挂在床头时说的话。
“顾毅君,不要了,你体力太好了…唔…”这是她面对他索求无度的时候娇声在求饶。
……
太多太多和她的事儿潮水般的涌现,顾毅君扶额,刻意忽略掉脑子里隐约的阵痛,打开抽屉,从一个白色的瓶子里倒出一粒药丸,混着冰冷的白开水,吞了去。
这五年,他每天习惯性的在他和她曾经的爱巢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忆,那些痛苦又甜蜜的印象,刺着他的心。
痛却快乐并存着。
他觉得自己仿佛有受虐症似得,明明知道每一次的想象都是一次撕心裂肺,他却控制不住,无法停止对她的爱。
也只有在想她,他冷硬的心才会出现除了平静之外别的情绪。
痛着,代表他还活着。
安眠药的效用渐渐发作,带着对戚晓的思念,顾毅君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即使这安眠药的效果非常的强劲,萧教授也说了,一般的人吃去,保证不会做梦,一觉到天亮,他却依旧沉浸在梦境里。
迷蒙之间,他恍惚看见戚晓笑意盈盈的站在他床前,清凉的小手抚上他的额头,撒娇似得的对他不满的抱怨。
“顾毅君,你又没好好照顾自己,瞧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他想伸手去抓住他,可手臂却重若千钧的沉重,等好不容易他的手指就要够到她时,前一秒还言笑晏晏的戚晓却快的转变了脸色,她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俏脸冰冷,温柔的女声转为冷酷无情。
“顾毅君,你背叛了我!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我永远都不会让你找到,我和你,此生再不会相见!”
她冷冰冰的声音伴随着她人影的逐渐消失,慢慢的回荡在偌大的卧室里。
“晓儿!”顾毅君失控的大喊一声,从睡梦里挣扎出来,他满头大汗的注视着戚晓消失的方向,明亮的黑眸在感觉到空无一人的卧室时,顿时重新恢复寂然。
他徒劳的伸出手,似在感受空气里戚晓的温度和气息,大脑萦绕着她说的那句‘我永远都不会让你找到,我和你,此生再不会相见’!
他痛苦的闭了闭眼眸,每晚的梦境都在重复上演冰火两重天,前一刻是温柔可人的她,一秒他内心的自责和痛苦自动幻想出晓儿怨恨她的模样。
他靠在床头,有一没一的摆弄着同心结垂来的鲜红穗子,黑眸深沉。
五年了,五年了…
晓儿…你还要躲我多久?
即使服用了安眠药,顾毅君每天的睡眠时间也绝对不超过三个小时,他就像发条一直被扭动的机器,每天正常的作息,效率高的吓人,没有人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丁点的疲累和不堪重负。勈収顔杂书
他拥有钢铁一般的意志。
即使想的快要发疯,他依旧能在外人面前很好的克制住自己。
他的失态,只会在她面前流露。
又是一天早上的清晨,顾毅君惯常的在七点起床,对王楚担忧的目光视而不见,简单的用了早餐,开着车出了门。
王楚凝视着绝尘而去的迈巴赫,一抹叹息环绕在胸口,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打量着空荡荡的别墅,少了总裁夫人的欢声笑语,连子也变得没有一丝烟火气儿。
他真怕,戚晓若再不回来,总裁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顾毅君的身体情况,他比谁都清楚,五年前从医院里出来,没有一分一秒的休息,就奔波劳累了三个多月,几乎彻夜不眠,后来又不眠不休的照顾他的父亲。
就算是钢铁铸成的身体在几次来势汹汹的压力也该受到了重负。
顾毅君这样死撑着,造成的后果就是遗留了后遗症。
当年的爆炸余波到底伤了他的身体,他又拖着那样一副伤痕累累的身躯日夜不停的忙碌,以至于留了一个老毛病。
头经常会隐约的阵痛,哪怕吃最好的止痛药也没办法缓解。
迈巴赫在繁华的闹市区快速的移动着,他先到了戚老爷子的别墅,每日例行公事的进去询问对方的身体状况,可得到的回应也是老爷子每日例行公事的不理不睬。
他勾唇笑了笑,不介意他冷漠的态度,仔细观察了一对方的脸色。
脸色红润,精神不错,没有问题。
顾毅君笑着和老爷子告辞,快步离开,浑然不觉背后对方复杂的视线。
到了青荣集团,他批阅着秘书送来的文件,他的秘书在三年前就换人了,苏悠悠怀孕生子打了辞职信,他没有犹豫的就批准了。
然后提拔了韩当他的秘书兼助理。
韩是个一丝不苟近乎少言寡语的男人,顾毅君也是看中他这一点,才会破格启用了他,他也没有让自己失望,各方面的工作都完成的很出色。
“总裁,季董事想把他手里的股份抛售给康氏公司的康焱。”韩一五一十的报告。
“找人接洽,用三倍价钱把他手里的股份买过来。”顾毅君头也不抬的吩咐,“张董事松口了没有?你转告他,我就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手里的百分之五我愿意用五倍价钱买,给他三天时间考虑,过时不候。”
“总裁,您为什么非要把集团的股份全部收揽到您名?有超过百分之五十,发话权就始终在您手上。”韩对顾毅君在这一点的执拗上从头到尾都没法理解。
“我只是不想再被人挟天子以令诸侯了。”顾毅君一句话说的冷意盎然又意味深长,“等我把股份归一,就解散青荣的董事会。”
韩隐约觉得他的做法不妥当,但也知道顾毅君的决定不会更改,点点头,立即去办事了。
青荣集团的发展在这五年来速的壮大着,在顾毅君一日比一日冷凝的脸色和压迫性十足的气场,每个员工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哪儿做的不到位,被总裁的怒火波及。
五年的时间众人都紧绷着心里的弦儿,时间长了,工作效率大大的提高,每个人忙的都跟陀螺似得,不停的打转。
结束了一日的工作,顾毅君捏了捏眉心,刚准备驱车回清园,嘈杂的电话铃声就响起了,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黑眸微微眯了一,按了接听键。
“有事?”简洁又惜字如金,冷气十成十。
“大哥,爷爷身体有些不舒服,你回来看看吧。”打电话的是顾景涛。
“这一套还没玩腻?”顾毅君本就清冷的嗓音越发的冷冽逼人,刺骨的寒意蔓延,“你去告诉爷爷,我很忙,没有空陪他们父子两玩假病的游戏。”
“大哥,是真的。”顾景涛怅然的声音传过来,“你也知道爷爷年纪大了,一不小心就容易生病,你这五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前几年的大年三十爷爷在门口等了你几个小时,受了寒,身子骨不好,免疫力也降了,这一病越来越严重了。”
顾毅君没有说话,黑眸闪动着嘲弄的色泽。
“大哥,父亲他…”顾景涛还想劝说。
“闭嘴!别提他!”顾毅君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茬,声音似千年不化的寒冰,冷的直逼人心,刺人骨髓,“你不用再给他说什么好话,他不配!”
顾景涛听到他不近人情的言辞,一子就熄了火儿,这五年顾毅君的改变是个人都看的出来,若说他五年前虽然巨人千里之外但好歹还有一丝人情味儿,那么如今的他,就像一块儿冰块,森冷,没有半点温度,还没靠近,一股寒气就逼了过来,让人望而生畏。
看了一眼顾老爷子眼巴巴的的目光,顾景涛叹了口气,心里打着鼓,苦哈哈的继续认命,“大哥,我真没骗你,你就回来一趟呗,要不然爷爷连药都不肯吃。”
顾毅君黑眸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在顾毅君期盼的等待,他突然勾唇一笑,可惜笑意却不达眼底,“一个小时后。”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方向盘打了个弯儿,朝军区大院的方向驶去。
顾景涛对顾老爷子眨了眨眼,示意他交代的事情圆满的完成了,老爷子老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儿,吩咐佣人立即准备晚饭,清一色的全部是顾毅君最爱吃的菜肴。勈収顔杂书
一个小时后,顾毅君的车准时的抵达了军区大院,到了客厅,见到沙发上的几个人,他一向冷漠的眉梢轻轻跳动,语气带了一丝玩世不恭。
“哟,三堂会审还是刑部公堂啊?”
顾父在知道顾毅君终于答应回来的时候就从军区提前回到了军区大院,一听他这漫不经心的语调,顿时来了火儿,怒不可遏的低斥。
“怎么说话的?家教都丢到狗肚子里去了?”
顾毅君黑眸微敛,锐利的眸光扫过沙发上一排的几个人,他微勾唇角,淡淡的反问,“有个能装病装接近一年的父亲,做儿子的能有什么家教?”
“你放肆!”顾父是个军人,军人骨子里有着霸道,说一不二的天性,他不容许他的儿子敢忤逆他,怒火更添了一层,“要不是你不撞南墙不回头!我至于为你请了一年的假,在医院里待了十个月吗!不识好歹的东西!”
顾毅君冷冷的笑了,端着茶盏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底部,缓慢的语调满是讽刺的味道,“你确定不是因为你不小心得罪了某个人,爷爷又不想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就想把我作为工具推出去给人家的女儿当上门女婿?”
“混账!”顾父怒的拍案而起,严肃的脸上蔓延着一片熊熊怒火,“反正你和戚晓也离婚了!你总是要再婚的,难不成你还要打一辈子光棍?!”
“谁说我们离婚了?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他可以说顾毅君任何,就是不能提及戚晓的不是,她是他的禁忌,是别人不能染指的禁脔。
顾毅君黑眸如利剑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回答,“我和晓儿,不会离婚!你最好不要擅自做主,一个人扯了戏台子唱大戏,若我不乐意陪你演,再多的演员也白搭!”
“你…”
“够了!”顾老爷子截断了顾父还想怒骂去的话语,脸色沉痛的看着顾毅君,语重心长的开口,“毅君,当年你父亲之所以会那么做把你从欧洲骗回来,也是我的主意,戚晓那丫头已经打定主意离开你了,都五年了,你还没有放么?”
如果他放了,他还会坐在这里吗?顾毅君心里泛上一抹苦涩,随即他就敛去了眸内一切异样的兴趣,面无表情的说着,“爷爷,即使再一个五年,再一个五年,我都放不。”
她是他命定的劫数,是他一辈子也挣脱不了,也不想挣脱的囹圄。
他甘愿被她囚禁,哪怕深陷泥泞沼泽,哪怕终日不见阳光,他也甘之如饴。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感情的事,旁人又有什么立场可以置喙?
“戚晓那丫头也许这辈子都不回来了,难道你就打算这样一个人过去?”老爷子沉沉的问。
“这是我应该受的,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顾毅君嗓音同样沉沉沙哑,蕴含着浓郁的化不开的苦涩。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胡闹!不就是一个戚晓?b市大把的好女人,你做出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给谁看呢。”顾父忍不住的训斥。
顾毅君瞥了一眼正笑的幸灾乐祸的祝春芳,掀起凉薄性感的唇线,嘲讽的笑,反唇相讥,“我可不是你,放着好女人不知道珍惜,娶回来一个不消停的,我也是好奇了,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怎么你看中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差呢?也亏得你忍的去!”
“你怎么说话的?这就是你作为我的亲生儿子对父亲说话的态度?”祝春芳被他明里暗里的讥讽气的咬牙切齿,顾父刚刚熄灭的火气又重新燃烧起来,他怒其不争的盯着面无表情的顾毅君,“方柔有什么不好?他爸爸是军区的总参谋长,出身名门,她又是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难得人家对你一见钟情,不嫌弃你是个二婚!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你满意她,把她纳进顾家做了妾不就行了?”顾毅君挑起嘴角,似乎丝毫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样的惊人之语,俊脸一片无所谓之色。
“你…这个逆子!”顾父听着他这样的大逆不道的话语,顿时气的浑身都颤抖起来,指着他怒骂,“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人话,听不懂?”顾毅君幽暗的双眸迸发出冷冽的光芒,他对他的父亲,一向冷淡,但最起码的尊敬和礼貌他从来不会缺失。
但在他日也不眠的找寻晓儿时,他的父亲却联合的军区大院的医生用他患病的消息把自己从纽约骗了回来,一待就是接近一年。
他以为父亲是个铁骨峥嵘的军人,骨子里应该有着军人的热血和正义,不会做出欺瞒的事情来,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恪守儿子的本分,衣不解带的在病床前照顾他了十个月。
甚至在他装病发时,他要求自己和别的女人见面,他也没有拒绝,但也就是因为那次和方家的方柔见面,他察言观色的从对方脸上看出了一丝丝蛛丝马迹,使得他动了怀疑的心思。
也就是这份怀疑,让他顺藤摸瓜,这才发现顾父的病根本就是在弄虚作假!原因不过是希望自己能顺应他的心意,娶了方柔,解决他在军区里的危机。
顾毅君平生最讨厌别人对他的欺骗,尤其在经历了赵天泽背叛他的事情后,他更是对此类人恨之入骨!
特别顾父犯了他的大忌讳,居然要求他和戚晓离婚,转头去娶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你的如意算盘在我身上是行不通的。”顾毅君冷冷的说着,语气如在集团里一样的冷冽刺骨,“这辈子!我的妻子只能是戚晓!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我言尽于此!希望我次来的时候,不是用这种特别邀请的方式。”
他扫了一眼精神状态很不错的顾老爷子,没有戳穿老爷子的谎言,慢吞吞的站起身,丢一句话,转身就走,“爷爷,我会把晓儿找回来的!次我来军区大院一定会带着她一起!”
顾老爷子笑容可掬的脸一子就垮来了,由始至终都没说话的顾景涛心里一沉,大哥这话的意思,若他一直没有找到大嫂,他就不打算回军区大院了?
“毅君!就算你把戚晓那丫头找到了,她那样的身子,不能给顾家绵延子嗣,你…能接受?”老爷子冲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话。
祝春芳眼睛一亮,这是戚晓不能给顾家生孩子的意思吗?如果顾毅君执迷不悟,坚持不和戚晓离婚,那他也就注定没有儿子继承家业,那青荣集团还有顾家的家产…不就全是顾景涛的了吗?
心里快的转动着小主意,面上却笑容满面的附和,“毅君,你可是顾家的长子,可不能找个身体有问题的女人啊,否则…”
“闭嘴!”顾毅君脚步一顿,眸光如电的回头瞥了她一眼,“我的事你没有资格过问!”顿了顿,在祝春风一秒子就免得恶毒愤怒的注视,他淡淡的补充了一句,“至于晓儿的事情,还有待考证,再说了,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她真的有问题,我也认了。”
这句话他对戚晓也说过,百分之百是他的心里话,发自内心的决定。
他固然喜欢孩子,但比起戚晓,孩子也变得没那么重要。
他知道,他非她不可!
顾毅君绝然毅然的离开,高大料峭的背影透着坚定不移的决心,他走出了军区大院,回到车上,他点燃一支烟,清俊的眉眼在缭绕的烟雾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五年的时间,日复一日二点一线的生活,唯一的慰藉就是想起她时那美好的感觉。
优雅的小提琴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选择接听,“欧阳,找我有事儿?”
欧阳辰东的声音带着奇怪的兴奋,他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紧张又刺激的语调传过来,“我问你个事儿,你最近去找戚晓了没有。”
顾毅君眸光微闪,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找了,如果当年我不回b市,继续找去的话也许很快就能找到她,可惜那次我的离开丧失了先机,等我再次到纽约的时候,晓儿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在故意躲着你,你知道吗?”
顾毅君苦涩的笑了笑,吐出两个字,“知道。”
“你真的还没忘记戚晓?打算一辈子跟她杠上了?”欧阳辰东揶揄的继续追问。
“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没事的话我挂了。”顾毅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他话音落地,听筒里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仔细辨别能依稀听出是欧阳狡诈的笑声伴随着砰砰的砸门声和凌薇中气十足的叫骂声。
“你要是挂了我的电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有事儿说事儿,哪那么多废话。”顾毅君眉心一跳,心头缓缓浮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他想问又不敢,这种感觉在这五年内他经历了太多次。
那种希望刚刚冒出头,一秒就被毫不犹豫扼杀在摇篮里的感觉实在令他几乎要抓狂!
“好了,不逗你了。”欧阳恢复到一本正经的语气,“我刚刚在厕所偷听到我老婆和戚晓在通电话呢,据说明天戚晓就回来了!”
顾毅君深邃的眼眸顿时变得幽暗,一瞬间,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狂喜的情绪在他心间剧烈的席卷而来,淹没了他全部的思绪,他捏紧手机,黑眸闪动着激动的光芒,因为巨大的情绪起伏,他的声音都带着隐约的颤抖,“你说什么?”
“我说戚晓要回来了!你高兴傻了?”欧阳无可奈何的再次重复了一遍,他后背牢牢的抵着门,苦着脸道,“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为了告诉你这件事,我把我老婆得罪透了,房门都快被她踹烂了,说不定等会儿她踹完了房门,直接就朝我的脸招呼了!”
他滔滔不绝的抱怨着,说完后他等着顾毅君的安慰,可等了半分钟,也没听到对方传来一个字儿,他一怔,看了一眼手机,这才发现顾毅君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电话给挂了!
靠!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顾毅君的双手握在方向盘上,冷峻的面容早就化为一片柔软,心跳如擂鼓,他生平第一次如此的紧张期待,就好像回到了十八岁毛头小子的年纪,怀揣着一颗炙热又鲜活的心脏,惴惴不安的等着和心上人见面。
那种思念,不过顷刻之间便像钻入骨髓的蚂蚁,挠得七经八脉全在刺痒。
晓儿,现在你在哪里?
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仰望着这片天空?
……
此时的戚晓在华盛顿处理文件,从明月集团分公司传来的文件,这五年,她知道了顾毅君来m国找她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每次去明月集团都是挑选的他刚离开m国的时候。
等公司走上正轨后,她甚至懒得去分公司,直接远程操作内部的人员分配和发布各项任务。
6琛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眉目慵懒的削着苹果,一圈一圈的苹果皮完整的从他手中滑落,偶尔心不在焉的抬头看向戚晓,他不由微微的怔愣。
六年过去了,她宛如一只蜕变后的美丽蝴蝶,以前优雅知性的小女人在添了成熟女人的妩媚和母性的光晕后,既便不需要刻意的展现她的魅力,举手投足之间亦是吸引的人移不开视线。
在她刚刚坐完月子后,她只花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让一团乱的分公司变得井井有条,按部就班的运营着。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个有能力的女人,拥有一颗聪明睿智的头脑,还有洞悉人心的敏锐观察力,使得她很快的站稳了脚跟,让分公司稳扎稳打的进行去。
“每次我来你都忙的团团转,干嘛呢。”坐在这儿半晌都没有人理会的他,看着眼前明显六年前还要漂亮的女人,他摇了摇头笑了。
戚晓埋头在一大堆文件里,头也不抬的回答,“没看见忙着呢么,不努力赚钱等着喝西北风吗?我能喝,我儿子也喝不啊。”
“得,你要敢让我儿子喝西北风,看我不把你丢到海里喂鲨鱼。”6琛故作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是是是,你的儿子你养行了吧?”类似这样的话戚晓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她刚生完孩子的一两年她还能耐心的去纠正他的错误,可这都五年了,他依旧死性不改,她也懒得辩驳了。
反正那小子确实拿6琛当爸爸看待的,6琛对他也是捧在手心里的疼爱,可惜他疼孩子的方式让戚晓不能苟同。
他恨不得把全天最好的东西都拿给孩子,娇生惯养的厉害,若不是戚晓还保持着理智,只怕那孩子早晚得被宠歪了。
所以在她儿子面前,6琛扮演着慈父的角色,而她则是严母,这让戚晓有些沮丧,毕竟,她原本是想好好当一次慈爱又善解人意的母亲。
现实总是比梦想更残酷。
“晓晓,昨天6宜年问我,为什么我是他的父亲,你是他的母亲,我们却没有住在一起,你说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6琛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问道。
戚晓从厚厚一摞的文件里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煞有介事的模样,不由挑眉笑了,“首先,我要更正几点,第一,小小不叫6宜年,第二,你也不是他的父亲,第三,我们为什么要住在一起?”
“我也更正三点,6小小是他的小名,大的就叫6宜年,第二,他昨天叫我父亲了,第三,他的父母住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么?”6琛跟戚晓混了几年,一改之前言简意赅又不善言辞的形象,辩驳的理所当然。
“说谎话也不知道打草稿,那小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哄你的你也相信?”戚晓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6琛刚想说什么,突然一道小小的身影炮弹一般的冲到他怀里,直接蒙住他的眼睛,脆生生,甜腻腻的声音响起,“6叔叔,把手举起来,你被逮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作为呈堂证供…”
“昨天还6爸爸呢,今天就6叔叔了?”6琛不用拿他的小手也知道他是谁,他的小宝贝,小名叫戚小小的小朋友。
戚晓看向赖在6琛怀里的小不点儿,戚小小都快四岁了,但却比同龄孩子长得要瘦弱些,皮肤也相对的比较白皙,和6琛那个病秧子一样,白皙到带着病态的苍白。
他穿着灰白色的小格子西装,剪裁合体,质地考究,黑色的领结中规中矩的系着,是英伦的学院风,配上他精雕细琢的脸蛋,犹如欧洲王室里的小王子,优雅,高贵。
犹记得他刚刚生来的时候,小小的,粉粉的一团,仿佛刚刚出生的奶猫,那么的小,那么的脆弱,脆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看到他的第一眼,戚晓就觉得叫他小小,人如其名。
“小小!快来!不许闹你6叔叔!”戚晓提高声音喊了一句,有些头疼。
“是,母亲大人!”戚小小双腿并拢,行了个十分标准的军礼,消瘦的脊背挺的笔直,明明才四岁的小脸,已经出具少年的刚毅和线条的硬朗。
戚晓伸开双臂,戚小小立即迈着小腿肚奔了过来,跑到了她的怀里,嘟着嘴撒娇,“妈妈,你一点儿都不疼我。”戚晓认真的时候都是叫母亲大人,一旦她和颜悦色就会从善如流的改口。
“怎么会。”戚晓亲了一他的额头,凝视着他精致的五官,随着他年纪的增长,他的容貌越来越像他的亲生父亲。
一样的精致俊美,一样拥有坚毅的眼神,清俊的眉眼和那个男人如出一辙,每次看到戚小小,她都不可避免的想起顾毅君。
可惜越想越恨。
“妈妈,你和6叔叔结婚好不好?”戚小小眼珠转了转,笑嘻嘻的问。
“对啊,晓晓,反正我们迟早也是要在一起的。”被戚晓忽视的很彻底的6琛听到戚小小提起他,还是要求他和戚晓在一起,顿时笑了,狭长的丹凤眼波光流传,俱是潋滟诱惑的风情。
“你们私底又达成什么协议了?”并不把他的话当真,戚晓好笑的点了一戚小小的鼻子,忍俊不禁的道,“让我猜一猜,是不是你6叔叔答应要送你最新的武器模型?或者是航模?”
戚小小狡黠的笑,“妈妈,你是猜不到的。”
“滚蛋!别想利用我打你玩具的主意。”戚晓嗔怒的看了6琛一样,玩笑似的把这个话题岔开,“6琛,我明天回b市的机票你帮我订了没?”
自五年前初见6琛就一直再说,她是他的女人,最初她看的出来,6琛对她不过是出于一种兴趣和报恩的心态,可是后来,她渐渐发觉了他心意的转变。
没有办法,虽说他对他很好,更是好几次救了她的性命,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他更是不顾一切的救回了她,她心里感激,然后恩情与爱情她分得很清楚,也更清楚的知道,她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可能接受另一个男人了,而未来漫长的日子里,她只想带着戚小小好好的生活去。
如此,便好。
见到他们母子两人连体婴的抱在一起,6琛不由得一笑,极力掩饰着眼底笑意之的那抹伤痛,他的心往哪个方向发展,往往并不受人为的控制,当初的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对戚晓的态度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改变了呢?
他开始在乎她的心里有没有她,也会想她会不会和他喜欢她一样的喜欢自己呢?
他自认是个矜持高傲的男人,喜欢这两个字他从来不会说出来,但在他察觉到自己对的戚晓感情后,他就旁敲侧击的暗示明示了她许多次,每次他开玩笑的示意,她就顺理成章的开玩笑似得揭过这一页。
他看着她柔美的侧脸,突然开口问道。
“晓晓,你这次回b市,是不是想带着小小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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