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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很久了,白洛因还站在原地未动。

她试探性地扯了扯白洛因的袖子,小声说:“我有点儿冷了,咱们找个地儿坐坐吧。”

白洛因这才回过神来。

“小姐,您的奶昔。”

石慧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然后,一直未动,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白洛因。白洛因的目光一直在游离中,包括刚才在街上,白洛因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只不过现在表现得更明显罢了。

石慧终于慢悠悠地把自己的饮料拿过来,略有不甘地吸了一口。

抬起头,白洛因的注意力仍没有在她这里。

“白洛因。”石慧忍不住叫了一声。

白洛因这才把目光转了回来。

“你知道么?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每次我点奶昔,你都会先替我吸第一口,因为第一口很难吸上来。”

石慧的话没有勾起白洛因的任何回忆,反而让他想起了在家里吃饭的场景,每一次调拌作料,顾海都会先尝一尝,十有bā • jiǔ会把自己齁(咸)到,然后再加汤加水,直到合适了才递到白洛因面前。每次煮饺子,不知道要往垃圾桶里扔几个咬了一口的生饺子……

“你的意思,我做的饭不好吃了?”

“好吃不好吃,你自己心里还没数么?”

“我煮的鸡蛋不好吃?”

“你怎么不问问你烧的开水好喝不?”

“你丫……”

第一卷:悸动青春125慢慢开始懂爱。

这几天白汉旗两口子忙前忙后的,一直为过年做准备,以往过年都是凑合凑合,沾点喜气儿就得了,今年不一样了,家里多了两口人,显得有气氛多了。邹婶早早把小吃店关了,一心在家里鼓捣年货,白汉旗就给她′打打下手,偶尔白洛因也会帮帮忙,但大多时候,邹婶是不乐意白洛因干活儿的,她宁愿使唤自己的小儿子。

一家人都是喜气洋洋的,除了白洛因。

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白汉旗都看出白洛因不对劲来了。

这天邹婶正在厨房里炸咯吱盒,白汉旗提着两桶食用油进来,放下之后站到邹婶旁边,眼睛瞧瞧外面,小声说道:“我怎么觉得我儿子最近有点儿不对劲啊。”

“什么叫你儿子啊?”邹婶别了白汉旗一眼。

白汉旗讪讪一笑,“说错了,咱儿子。”

“你稍微站远一点儿,省得这油溅到你身上。”邹婶用手把白汉旗往旁边推了推,问:“怎么不对劲了?”

“前几天我就觉得他情绪不太好,这两天我特意观察了一下,我发现他总是对着一盒首饰发呆。那天他出去,我偷偷摸摸看了一下,那可都是真金真钻。你说,我儿子……不,咱儿子哪来那么多钱买那些东西?他不会是抢来的吧?”

邹婶斜了白汉旗一眼,“你的意思,他抢了金店,所以这几天才魂不守舍的?”

白汉旗面色凝重,“就怕真是这样,这要是去自首,也得等过完年吧?”

邹婶叉着腰,一副憋气的模样看着白汉旗。

“你怎么越活越抽抽了?咱儿子跟着你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他都没想着去抢劫。现在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反倒去抢劫了?你可……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啊,靠边儿站吧!甭在这碍事,去去去……”

白汉旗堵在门口,一副受气丈夫的嘴脸。

“这女人真是善变,多大岁数都这样儿啊!你说咱俩刚结婚几天啊,你立刻就变样了,你以前也数落我,可那会儿你是带着笑的,你瞅瞅现在……”

“那是因为你以前没说过这么多废话。”

白汉旗挠挠头,叹了口气,转身刚要走,就被邹婶叫住了。

“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刚才不是还嫌我碍事么?”

邹婶有点儿急,“真有话和你说,刚才没想起来,关于因子的。”

一听这话,白汉旗赶紧走了回来。

邹婶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吧,咱们因子可能早恋了。”

“都17了,也不算早恋了吧?”白汉旗倒是挺想得开,“我17的时候,已经和因子他妈好上了。”

“你那会儿和现在一样么?现在学习竞争压力多大啊!因子正读高二,我听人家说过,高二是最关键的一年,稍微走个神儿都要命。”

白汉旗笑笑,“我相信我儿子。”

“我没吓唬你。”邹婶拍拍白汉旗的肩膀,“前两天我还看见一个丫头来找咱们因子,就站在胡同口,我眼瞅着俩人一块走的。”

“漂亮么?”白汉旗随口问道。

“漂亮是真漂亮……不过,你问这个干啥?”

晚上吃完饭,白汉旗去了白洛因的屋,白洛因正在那里鼓捣一堆木板。

“干嘛呢,儿子?”白汉旗坐到白洛因身边。

白洛因头也不抬地说:“想做一个飞机模型出来,开学之后学校要举办一个航模会展。”

“加油,儿子!”白汉旗拍拍白洛因的脑袋。

白洛因嗯了一声,继续忙乎自己的事儿,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白汉旗觉得自己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走吧……想说的话还没说完,不走吧,又觉得自己挺多余的。

“开学之后才举办啊?”白汉旗又问。

白洛因点头。

“那你现在就做啊?”

白洛因停下手里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汉旗。

“爸,您到底想说什么啊?”

白汉旗挺不好意思的,“我就想问问……”

“问我顾海为什么没一起过来是吧?”

“额……是啊,这个我早就想问了,自打放寒假,我就瞧见过他一次,那次你俩还没在一块,到底怎么回事啊?”

白洛因淡淡回道:“他在他家那边过年。”

“这样啊……也是,过年这么重要的节日,还是得回自个的家。”

“还有事儿么?”白洛因问。

白汉旗表情凝滞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没事了。”

白汉旗出去之后,白洛因也没心思做了,眼睛朝窗外看了看,孟通天正在院子里拿着一根棍瞎挥着,后来邹婶叫他进屋,视线里什么活物都没有了,只有一棵枣树,叶子都掉没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儿。

就这么看着看着,时间就偷偷溜走了,等到短信提示音响起,白洛因拿起手机,才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

石慧,“明天有空么?”

白洛因把手机放在一边,没回,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冷落了多少条这样的短信了。果然,失去的东西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是美好的,一旦捡回来,那种美好就丧失了。前些日子他接到石慧的电话,还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很长时间都无法平静。现在,唯一的这点感觉都丧失了,以往的种种美好都成了过眼云烟,突然就没价值了。

为什么会这样么?

我真的是一个薄情的人么?

白洛因轻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白汉旗进了白洛因的屋子,见他眼睛闭着,以为他睡着了,就把灯关了。

白洛因伸手去摸枕边的手机,却摸到一个凉凉的东西。

是个指甲刀。

借着手机的光亮,白洛因看到指甲刀上刻着的一句话。

“不想操儿的丈夫不是好老公。”

另一个指甲刀在顾海那,上面就刻了一个字,“滚”。

白洛因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心里就发出了一个疑问,这个疑问让他的笑容里多么那么一抹苦涩的味道,难道我最常对他说的一句话就是滚么?

深夜里,白洛因又失眠了。

石慧又发来了一条短信,“我睡不着怎么办?想你怎么办?”

白洛因的手伸向自己的内裤,缓慢地抚慰着自己,只有在这种时候,他可以抛开一切杂念,静静地享受着单纯的欢愉。身体慢慢变热,心里的温度也在升腾,白洛因的脑海里突然闪出顾海的面孔,他的手一抖,脸上显出几分慌乱。以往顾海帮他弄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总会把顾海幻想成女人,只有那样他才能投入其中。

为什么现在会莫名其妙地因他而兴奋,我真的变态了么?

焦灼、不安、空虚、担忧……负面情绪通通涌来,抵抗着身体上的欢愉,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相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白洛因心里很煎熬,感觉一团火在焚烧着自己,随着一波波的热浪翻涌而至,那些情绪终于被淹没。

白洛因像是白暴自弃了一般,任由自己的思绪为所欲为,他幻想着自己的手是顾海的手,幻想着平日里顾海那舌尖在身上游走的情形,越想越激动,越想越不能自控,甚至,他有种想在顾海体内抽插的欲望,很强烈,很强烈……

攀到顶峰的那一刻,白洛因情不自禁地闷哼出声,“顾海……”

听起来像是一声低诉,更像是耳边的呢喃,连白洛因都被自己吓到了,为什么在这样的一瞬间,我会喊出他的名字?

白汉旗半夜起来解手,发现他儿子就穿了件睡衣,正蹲在院子里抽烟。

“因子。”

白洛因站起身,看着白汉旗,“爸,您怎么起来了?”

“我去解手啊,你跟这蹲着干什么?赶紧进屋,穿这么点儿,大过节的找病呢吧?”

白洛因掐灭烟头,定定地看着白汉旗。

“爸,你解完手,来我屋睡吧。”

白汉旗瞬间幸福得满脸红晕,白洛因小时候,爷俩都是一被窝睡,每天晚上睡觉前且得热乎呢。这一晃多少年了,白洛因都没要求过和自己一屋睡,今儿是破天荒头一次。

上前捧住白洛因的脑袋,乐呵呵地说:“这么长时间没回家,还知道和你爸撒个娇了?”

白洛因没说话。

白汉旗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呵斥道:“进屋吧,脸蛋儿都凉了。”

第一卷:悸动青春126快要走投无路。

“爸,我问您一件事。”

白汉旗翻了个身,直朝着白洛因,后背挺得直直的,一脸的认真和严肃。

白洛因窘了,“您干嘛这种表情啊?我就想跟您唠唠家常。”

“哦……”白汉旗立刻放松身体,“我以为你要和我商讨国家大事呢。”

商讨国家大事就不找您了……白洛因心里顶了一句。

“我问您啊,您觉得顾海这人咋样?”

白汉旗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戳了白洛因的脑门一下,“我说什么来着?你和大海指定又出问题了……”

白洛因长出一口气,“您先别管这个,您就客观地评价一下顾海这个人。”

“这孩子,绝对没得说。”

白汉旗伸出大拇指。

白洛因趴在床上,下巴搁在枕头上,静静地等着白汉旗继续,然而白汉旗嗯嗯了两声,就没再说别的。

“完了?”

“是啊,还有啥可说的?”

白洛因垮着脸,黑眸瞪着白汉旗,“您就不能说具体一点儿?比如人品,比如性格,比如为人处事方面……”

白汉旗很慎重地想了想,说道:“人品没问题,性格好,为人处事也挺好。”

说了等于没说……算了,还是不问了,问了也是白问,白洛因把被子往上拽了拽,打算就这么睡觉了。

结果,等白洛因不抱希望了,白汉旗反倒慢悠悠地说起来了。

“大海这个孩子吧,出身好,还不虚荣,有志气,能吃苦,而且大方。我最喜欢他的一点就是这孩子实在,从不玩那虚头巴脑的,以前我总觉得你们这么小岁数的孩子没啥心眼,现在我发现不是了。现在的孩子心眼特多,有的孩子心眼还不好使。可大海这孩子绝对是直脾气,什么都表现在外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爱憎分明,说一不二。”

白洛因静静地听着,又把眼睛睁开了,张口问道:“您看人准么?”

“当然了,别看我脑瓜没你好使,看人绝对比你准。我活了多少年了?我和多少人打过交道了?你才活到哪啊,你遇到的那几个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白洛因又问了,“您觉得,像顾海这种人,要是被惹急了,是不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比如呢?你举个例子。”

“比如他要是看哪个姑娘不顺眼,会不会找人糟践她之类的?”

“怎么可能呢?”白汉旗轻易就否决了,“大海这孩子心眼绝对正,那种缺德事儿他肯定干不出来。”

“假如他特讨厌那个姑娘呢?”

“他再怎么讨厌那个姑娘,也比不上你妈吧?他把你妈怎么着了么?要说孟建志这人也够招人膈应的吧?大海不就给了他几拳么?他把孟建志弄死了么?”

白洛因缓缓地将目光移到墙上,没再说话。

后来白汉旗困了,将睡未睡的时候拍了白洛因的被窝一下,嘟哝道:“我以自个向上人头担保,大海肯定干不出这种事儿来,你就别瞎琢磨了,赶紧睡觉吧。”

难道我真的误会他了?……白洛因的眼皮沉重地闭上了。

后半宿睡得很浅,耳旁一直是白汉旗的呼噜声,迷迷糊糊的,白洛因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回忆,他看到了白汉旗结婚的那个晚上,顾海把自己背到了楼顶的天台上,抱着他说:“我敢保证除了你爸,没有人比我对你更好。”

在孙警卫苦口婆心的劝说下,顾海破天荒地答应要和顾威霆回家过年。

已经腊月二十八了,街上越来越冷清,一路畅行无阻,堵车的情况基本消失。居住在北京的人都知道,每到春节,北京就成了一座空城。保留下来的传统和习俗越来越少,人为的东西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