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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突的一下就亮堂了。
“你没订?那你给我那请柬是干嘛的?吓唬人的?”
“对,专门吓唬你这种大傻冒的!!”
白洛因站起身朝对面怒喊道:“你丫真缺德!!”
“我缺德?”顾海又喊回去,“就你那傍家儿不缺德,她不缺德她怎么不找你来?”
白洛因表面上凶着脸,其实心里偷着乐。
“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她怎么来这种地儿啊?”
顾海又怒了,“敢情我一个老爷们儿就能当驴使唤是吧?我掉进泥坑裹一身臭泥我就活该是吧?就算老爷们儿皮实,你瞧瞧有几个老爷们儿真敢来这找你?你那些战友呢?给你送饺子、躺你被窝的那个怂小子呢?”
白洛因听见顾海连珠炮似的在对面轰炸,嗓子都哑了,忍不住喊道:“你歇会吧!”
顾海暂时闭嘴。
中间隔着一大片沼泽地,地面上冒着气泡,周围都是雾气,俩人盘腿而坐,就像两位得道高僧在这修炼。静下来之后,两个人隔岸对视了良久,心里慢慢涌出复杂的滋味。
白洛因再次开口,“你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这么一大片沼泽地,这么寒冷的季节,稍有不慎可能就出不来了。
顾海一听这话又来劲了,恨恨地朝对面喊了两字。
“轻功!”
白洛因笑得眼角都湿了,这个问题何必问呢,自个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样貌变了、职业变了、身份变了、为人处事的方式变了……唯一不变的,就是那颗对自己的心,总像是刚在炭火上烤过的,热气腾腾,支撑自己熬过了寒冷枯燥的八年。
白洛因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看着灰蒙蒙的天,心情却很明朗。
顾海看着对面那位躺得如此舒坦,再低头瞧瞧自己这片地,拢共没有两尺长,躺下去就陷泥坑里了,于是大喊一声,“我过去了啊!”
白洛因嗖的一下坐了下来,冷厉的声音甩了过去。
“你别动!!”
顾海叫苦,“我这片地儿太窄了,腿都伸不开,待着太难受了。”
白洛因挥挥手,“那你往后挪挪,看看后面还有没有稍微大点儿的硬地……”
往后撤?顾海一脸黑线,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了,你还让我往后撤?
“没事,我过了很多这样的泥塘子了,平躺着就能过去。”
说罢就匍匐着扑了上去,无视白洛因在对面的阻拦,无奈这里面的泥太软了,顾海刚下去就陷进半个身子。白洛因的脸都紫了,怒吼数声,顾海总算在泥上稳住了,可稍微一动弹就往下陷。照这样一寸一寸挪,会不会丧命姑且不说,就是顺利挪到白洛因那,也得几个小时的时间。
顾海只好拽着草根先爬回原处。
白洛因大松了一口气,后背都湿了。
“你别动了,给我老实待着!!”
顾海喘了几口粗气,突然想起包里还有一样物品,于是赶紧掏出来。
白洛因目瞪口呆地看着顾海拿出一个充气垫,把里面的气打满,足足有一张单人床那么大。这样一来,身体接触沼泽的面积就更大了,再加上一根绳子,就能一个人躺在上面,另一人在对面拽了。
白洛因不想让顾海冒险,遂朝对面喊道:“你把气垫给我,我过去!”
顾海黑着脸回了句,“拢共就这么大地方,我一个人都坐不下,你不嫌挤啊?”
白洛因无奈,“那你把绳子扔过来吧!!”
于是,一个人躺在气垫上,一个人在对面拽,不到十分钟,顾海就顺利到达彼岸。
八年后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拥抱,彼此都搂得紧紧的。
离得近了,舍不得再说那些风凉话了,顾海的手狠狠抵着白洛因的后脑勺,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心疼,“这几天冻坏了吧?”
“还能忍,就是饿。”白洛因实话实说。
顾海看到对面那棵被扒了皮的树,自个的胃都跟着翻腾。
“书包里还有吃的,你再吃点儿。”
白洛因的手紧箍着顾海的双肩,声音有些低沉暗哑。
“你是不是找了我三天了?三天都没舍得吃包里的东西吧?不然怎么剩那么多呢?”
“没有。”顾海安慰道,“就找了你一天,前两天都是坐飞机找的,一直没误吃东西,我带的吃的比较多,怕到时候走不出去饿死在里边。”
其实顾海这三天来滴水未进。
“我不信!”白洛因推开顾海,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我一摸你的肚子,就知道你有几天没吃饭。”
“你这个本事还没丢呢?”顾海调侃。
白洛因当真把手伸进了顾海的衬衣里面,冰凉的手掌一触到顾海的皮肤,顾海的肌肉立刻缩了一下。很久没有这么凉的东西爬进来,都有点儿不适应了。
“你就是三天没吃东西!”白洛因语气很笃定。
说罢要把手伸出来,却被顾海按住了。
“你的手太凉了,放在里面捂捂吧。”
白洛因还真没客气,好久没这种福利了,得好好重温一下。
俩人靠着树坐下,白洛因坐在顾海的身后,冰凉的手放在顾海的后背上,很快摸到了一条狰狞的疤痕,沿着脊柱一路延伸向下,相比之前,腰侧的那条疤痕已经微不足道了。
“挺吓人的吧?”顾海问。
白洛因的头重重地砸在顾海的后背上,低声问道:“你还恨我么?”
顾海刻意装出一副苦大仇恨的口气,重重地嗯了一声。
白洛因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当时特不想走,可是没办法,有人容不下我,而你当时又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我特怕他会拿你的命威胁我,当时我觉得什么都没你的命重要。我没敢进病房瞅你,我怕我瞅你一眼就走不了了。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觉得特对不起你……”
说到后面,白首长都有点儿哽咽了,没办法,当时的情景想起来还像是挖他的心一样。
顾海还是第一次听白洛因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心一软便松了口,“行了,你也甭难受了,你这么一出事,我心里什么都想明白了。”
“那你不恨我了?”白洛因吸了吸鼻子。
顾海豁达地挥了挥手,“罢了,看你这么多年也挺不容易的。”
白洛因的手突然从顾海的衣服里拿了出来,伸到他的脸上,一股大劲儿将他的脸扭过来,扳正对着自个,凌厉魅惑的目光直直穿入顾海的心脏。
“那你和她分手吧!”
顾海看着面前这样英气逼人的面孔,幽幽地问了句,“分手?”
“嗯,你又不喜欢她,别再耽误人家了。”
顾海心里强烈一震,那种刺激就像是有人往他的经脉里注she一管毒品,可他还能压抑住内心的波涛,幽冷的眸子直直地对着白洛因。
“谁说我不喜欢她?”
像白洛因这种傲娇的个性,能豁出面子这么直白地表露心迹,肯定早已有了十足的把握。这会儿要是有人不买账,那可真是存心找不痛快。
白洛因用膝盖狠狠在顾海的尾骨上顶了一下,顾海下半身全麻。
“这是命令,必须服从!”
顾海幽幽一乐,“拿首长的权威来压制我?我可告诉我,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要是给我一个靠谱的理由,我兴许还考虑一下。”
白洛因自然知道顾海想听什么,可他偏不那样说。
“强扭的瓜不甜,哥也是为了你好。”
顾海存心找揍,“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过去那个年代,两口子结婚前谁也没见过谁,不是也能过一辈子?”
白洛因的大手狠狠扼住顾海的脖颈,“你丫来劲了是吧?”
顾海的手指戳在白洛因的脑门上,“警告你啊,别给我动手动脚的,我可是正经人!”
“我让你丫正经!我让你丫正经!……”
白首长拿出教训新兵蛋子的魄力,对着顾经理一顿狂揍……
第二卷:烈焰浓情20急坏了顾家人。
转眼天又要黑了,白洛因扭头瞅了顾海一眼。
“咱们怎么着?是坐在这等救援还是天一亮就往回赶?”
“往回赶?”顾海冷哼一声,“就拿周围这一片沼泽地来说,咱们怎么出去?我过来的时候你能在对面拽我,现在我也过来了,谁给咱拽?”
白洛因轻咳一声,“之前那么多沼泽地你都过来了,还差这一片么?”
“那会儿着急有动力,这会儿没动力了,就想躺着。”
顾海说的轻松,其实心里绷得紧紧的,他一个人冒险可以,绝对不能拽上白洛因。好不容易盼来了白洛因的平安,再因为一时心急,回去的路上出点儿意外,多不值当啊!
白洛因叹了口气,两条胳膊垫在脑袋下面,仰躺在地面上。一条长腿屈起,一条长腿惬意地伸着,那一身飞行服裹在身上,落难都落得这么有型。
“你看我干什么?”白洛因轻傲的目光甩了过去。
顾海那双透视眼都看到白洛因衣服里面了,还在那装得有模有样的,“谁看你了?真把自个当块玉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模样,几天没洗脸了?”
白洛因眯缝着眼睛,幽幽地反问道:“你丫还有脸问我几天没洗脸?你看看你身上裹了多厚的一层泥,我现在捅你一刀都扎不到肉!”
顾海身上的泥大多都干了,于是心坏的他直接用大手在身上拍打几下,周围卷起一层烟土,把白洛因呛出一米远。结果,等白洛因回来的时候,顾海正往手上倒水。
“我说,你别这么糟践水成不成?现在喝水都困难,你还用它洗手!!”
不料,顾海把手伸向了白洛因的脸,用力胡噜了一把,又往手上倒点水,又朝白洛因的脸上胡噜一把。
白洛因明白过来了,顾海不是在拿这水给自个洗手,而是在拿这水给他洗脸。顿时恼羞成怒,当即吼道:“我的脸有那么脏么?”
“没以前摸着光溜了。”顾海冒出一句。
白洛因先是一怔,而后一屁股坐在树根底下,从包里摸出一根烟,缓缓地抽了起来。
“你看惯了公司里那些细皮嫩肉的大姑娘,我这一身的糙皮当然入不了你的眼了。”
顾海也点了一根烟,一条胳膊支在树干上,眯缝着眼睛打量着白洛因。
“因子,你在部队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吧?”
白洛因心里一动,终于知道关心一下我这么多年的状况了?!
“前两年累点儿,等混出头来就好多了。”
顾海掸了掸烟灰,又问:“那你的身体应该练得很结实吧?”
“凑合。”白洛因挺谦虚。
“肌肉也比前些年更有弹性了吧?”
怎么越听越不是味呢?白洛因微微拧起眉毛。
顾海又在白洛因的腿上拍了两下,“身体的柔韧性应该挺棒吧?”
白洛因阴鹜的目光扫到顾海的脸上,“你到底想说啥?”
顾海附在白洛因耳边,“那你是不是比八年前更禁操了?”
白洛因没跳脚,只是把嘴里的一口烟扑到了顾海的脸上。
“对,cāo • nǐ都绰绰有余。”
顾海阴测测地笑,“有余?来,让我量量有多富余……”
手伸到下面,来了个猴子偷桃。
白首长被侵犯,一个霹雳神掌扫了过去,某只偷腥的手立刻被震到一边。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某人的心情,相反,这种力道反而催生了他心中蕴藏已久的能量。
黑暗将周围一切笼罩,顾海从包里掏出捡回来的降落伞,铺盖在底下,又拿出一个双人睡袋,两个人一齐钻了进去。
起风了,白洛因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什么?”顾海问。
“还成,我这衣服御寒的。”白洛因瞄了顾海一眼,“倒是你,我看你穿得挺薄的。”
“我这身泥也是御寒的。”
白洛因忍不住笑了。
时隔多年,顾海发现,白洛因的笑容依旧这样摄人心魄。
白洛因主动用胳膊圈住顾海。
顾海得了便宜还卖乖,“别总是和我套近乎,我已经是有身份的人了,拖家带口的,要让我丈母娘看见可怎么解释啊?”
白洛因冷哼一声,“你丈母娘是看沼泽的啊?”
顾海嘴角噙着笑,“我丈母娘开天眼了。”
白洛因没说话,定定地看着顾海,两只眼如一汪潭水,幽深不见底。顾海触到他的目光时,直觉的有股强大的电流穿刺到内脏,这种目光他以前从未见过,乍一看是侵略性的,细细一品又感觉到内里的醇厚柔情,让人欲罢不能。
顾海的喉结处动了动,白洛因闭上了眼睛。
顾海的唇已经要贴上去了,突然又在白洛因的嘴边停住了。
这明显是勾引啊!!顾海觉得不过瘾,他还想再来点儿,于是就那么硬忍着不行动。
不到两分钟,轻微的鼾声响了起来。
顾海呼吸一滞,直觉的一口血冲到了喉咙。
草,闹了半天是我自作多情!!
夜深了,顾海还没有睡意,他把白洛因搭在自个肩上的胳膊拿了下去,反手将白洛因搂入怀中。看着他酣睡的样子,心里觉得怪可怜的,也不知道在这种荒郊野岭睡过多少次了,连这种又潮又冷的地儿都能睡得那么香。
顾海最终还是在白洛因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因子,等我把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处理完了,一定好好疼你。
其实白洛因是在顾海之后睡着的,十二点已过,今儿已经是大年初一了。他这种常年待在部队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