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陆远把自己洗漱用品的袋子往桌子上一放,脱了身上的背心,漫不经心说:“你怎么又开始抽风了,我做什么了?”
“你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要追霈霈?因为她可怜,还是看不下去?如果是出于其中一种原因,我劝你,不要再来打扰她了。”
陆远从背包里找出一件短袖换上,“你用什么身份来劝我的?她的前男友还哥哥?”
齐穆眉头一皱,“有区别吗?”
“当然有,如果是前男友,你尽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像你那样,如果是哥哥……”陆远转身看着他,“我要先去问问她,还认不认你这个哥哥……”
齐穆忍着怒火,“认不认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远顺着他的话反问:“我追齐霈霈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齐穆沉默了一会,“你一定要这么做了?”
陆远坐到自己的床上,无奈地说:“我跟霈霈,合适了就在一起,不合适了就做朋友,你情我愿的,你偏要在中间搅和,让事情变得复杂,你累不累?她不是未成年,我也不是人品败坏道德低下的人,怎么就让你这么反对?”
陆远看着齐穆铁青的脸,继续问:“你到底为什么反对?总该给我一个理由吧。”
齐穆牙关紧咬,说不出来。
陆远把话都说到这份上,齐穆还是那个样子,他也不想再逼他了,说不定真的没有感情了,是他自以为齐穆有什么苦衷。
“我跟霈霈的事你别管了,我用人格担保,不管以后能不能成,我不会让她伤心的。”陆远口气没有之前那么刻薄了,“我要睡了,你关灯。”
齐穆呆呆站着,看着陆远翻身过去的背影,他跟陆远二十多年的朋友,从他语气就能察觉到他态度的转变。
在这之前他猜陆远有可能是想给他个教训,但现在,他好像动了真格了。
他抬起头,眼睛被头顶惨白的节能灯刺得生疼,他茫然、无能为力地闭上眼睛。
丁琳盘腿坐在床上,要用的护肤品摆了一床,对着镜子挨个抹。
齐霈霈从主人家借了吹风机,把头发吹干了,又贴了张面膜,钻进睡袋开始玩手机。
丁琳放慢了涂涂抹抹的速度,用余光观察着她。
到了现在,她要是还看不出来齐穆和这个女人之间异样的氛围,那她真是白活了。
等十分钟左右,齐霈霈揭了面膜,丁琳趁着这个时候,把手机调到静音,偷拍了一张。
她刚拍完,却见手机里的齐霈霈忽然抬起眼睛看她,她心里一惊,赶忙装作正在自拍的样子糊弄过去。
“我关灯了。”
齐霈霈把睡袋的口拉紧,“嗯,谢谢。”
丁琳起身在床尾关了灯,把刚才偷拍的照片发给了朋友,问这是谁。
那边过了一会回她:你还不认识吗?这是齐霈霈,齐穆的妹妹啊。
妹妹?
丁琳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半天,万分不解地睡了。
直到第二天起床,拿手机看时间的时候才发现,朋友还有另一条消息:是很久之前齐穆后妈带进齐家的继妹。
齐霈霈一大早就起床出门了,丁琳去洗脸的时候碰上院子主人,听他说齐霈霈跟陆远进山了。
她回到房间,化妆刚化一半,齐穆突然进来了。
丁琳大窘,捂着还没画上眼线的一只眼睛,“怎么了?”
齐穆没有看她,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事,你忙。”
丁琳赶快画上眼线,本来要刷一下睫毛的,一想到女人刷睫毛的表情都很丑就放弃了。
“齐霈霈好像跟陆远进山了,我们也要去吗?”
齐穆坐在齐霈霈的床上,“不去,我们先回。”
丁琳停下涂口红的手,“不等他们?”
“不等了,我晚上有应酬。”
丁琳对着镜子慢慢抿了抿嘴唇,“我昨晚才知道,齐霈霈还是你的妹妹呢。”
他回答的速度慢了一些,“嗯。”
“陆远是她男朋友吗?”
齐穆这次干脆没有回答。
他的手在枕头上一摸,站起来,“你快点收拾,好了叫我。”
丁琳也没有勉强他,她语调轻快:“知道啦,我速度很快的。”
继妹,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青梅竹马了,她觉得要赶快摸清这里面的情况,如果是一时的冷战赌气还好说,最怕的是他们之间有想丢又丢不掉的爱恨纠缠。
丢不掉,断不了,一辈子的爱恨都属于对方,别人只能是过客。
如果真是这样,她还要重新考虑一下。
太阳越来越晒,鸟都不怎么叫了。齐霈霈低头吭哧吭哧跟着前面的一双鞋走着,她的体力快到极限了。
从狭窄崎岖的小道爬上来,来到地势比较平坦的一块地方,她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气:“我说……差不多该到了吧……我走不动了……”
陆远没说话,把手伸到她眼前。
齐霈霈抬头,从遮阳帽檐下眯起眼睛看他,“干嘛?”
“我拉着你走。”
齐霈霈又看了他一会,陆远又说:“或者我背你?”
“不用……”齐霈霈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握住了他的手。
到了山顶后,沿着石头堆起来的台阶往另一个方向走,就能看到被茂密树木掩盖的一座小寺庙,以及完全野生的一大片白色芍药花。
齐霈霈去掏自己的手机拍照,从陆远的手掌中抽走自己的手。
“你发现的吗?”
陆远从背包掏出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没有,当初是那户男主人带着我来的,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齐霈霈拍了几张,“要是带画板就好了……”
“进去看看吗?”
齐霈霈摇了摇头,“这个位置看是最美的。”
陆远怎么看都体会不出来。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陆远突然问:“我想问你个问题,如果你觉得我冒犯了可以不回答。”
“你说。”
“当初你们为什么分手?”
齐霈霈取下帽子,摸了摸自己汗湿的额头,“我不是很清楚……我猜,是我爸的阻止吧……”她已经能比较平静地谈起这个事了,“毕竟分手前他最怕的就是我们爸爸的阻力,然后到了那一天,突然一切都变了……人原来能变得这么快……”
陆远记忆中的齐穆不是这么懦弱的人,不过就算他再怎么不相信也不会再做什么了,齐霈霈和齐穆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他单手捂住齐霈霈的眼睛,感觉到一滴液体滴落在他手心,有点烫,沉甸甸的,他的心脏被轻轻捏了一把似的。
他低声说:“没事了,他那一页就要揭过去了。”
齐霈霈抓着他袖子,用哽咽的声音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