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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
不过就算邢应苔这样不够风趣,仍旧多得是学生迷恋他过硬的知识水平,和缜密的思维逻辑。
讲了一整天的课,邢应苔嗓子又哑了。回到宿舍,他看见陈半肖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道:【今晚不回来,别给我打电话。】
邢应苔看了一眼,把纸条扔到垃圾箱。到了晚饭时间,他拆了两盒泡面,坐在沙发上吃。
进入梅雨季后,几乎整天都在下雨。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耳边尽是窗外细密的雨声。
邢应苔觉得有些寂寞,因此他打开电视,调到最大声。
尽管电视声音震耳欲聋,可邢应苔什么都没听进去,他机械地吃着泡面,突然听到了一声声尖锐凄厉的哭喊。
“嗷呜……嗷呜”的,像是小孩在楼道里大喊,邢应苔一愣,关上电视。他想,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在外面哭?
正想起身看看,又有点犹豫。
那哭声没有停歇,过了一会儿,客厅的门又被人来回抓挠,好似邢应苔用粉笔在黑板上打滑。
邢应苔心跳得快了些。下雨天,谁在恶作剧,在他门口哭喊抓挠?
透过猫眼向外看看,发现谁都没有。外面的声音很大,声控灯一直没有熄灭。邢应苔皱眉仔细思索,蓦地明白了什么,他伸手开了门。
只听哭号声骤停,一个黑黄色的身影闪电一般冲入门内,耗子一样钻到沙发缝里。邢应苔怔住,蹲在墙边,就看黑暗中一双幽绿的眼正盯着自己。
邢应苔打光一看,不禁愕然,他记性甚好,一眼就看出这是那天在崇善家里看到的小野猫。那地方流浪猫极多,可只有这一只蹭过邢应苔的腿。
小猫呼吸急促,缩在暗处一动不动。邢应苔家离崇善家很远,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跑过来的。
邢应苔有些惊讶,他不知所措地站起身,就看见门口到沙发这里又不少湿漉漉沾着雨水的小脚印,水迹里混杂着还有血丝。
“……”
带着雨水腥味儿的风刮进客厅,邢应苔没有办法,只好先去关门。关门前他心思一动,出门去看,就见门外底部被猫抓的惨不忍睹。
邢应苔打电话给陈半肖。
陈半肖不知道在做什么,许久才接电话,开口时带着怒气:“不是说了不用给我打电话吗?”
声音跟邢应苔一样沙哑。
邢应苔顿了顿,道:“家里跑来一只流浪猫,怎么办?”
“你抓的?”陈半肖有点惊讶,他觉得邢应苔跟热爱小动物这个优秀品质不搭边。
“不是。”邢应苔情绪复杂地说,“它……自己跑进来的。”
陈半肖不信,敷衍地点头:“好好好,人家自己跑进来。tā • mā • de,你想养还用从外面抱?我单位那么多。”
“……,”邢应苔叹了口气,说:“好吧。”
陈半肖草草叮嘱道:
“别给它洗澡,抓得到的话就先驱虫。我房间里有驱虫药,你随便找找。”
说完,陈半肖不耐地挂了电话。
邢应苔放下电话,眼神复杂地看着沙发那边。
就看浑身湿透、骨瘦如柴的小家伙从细缝里挤出来,仰着头,可怜地看着邢应苔。
邢应苔沉默了。
身为兽医,陈半肖的房间里有不少给宠物用的药品和食物。邢应苔在他堪比狗窝的房间里找了一会儿,找到外用驱虫液,和不少幼猫食物。
邢应苔很是奇怪,不明白客厅里的猫为什么会跑到这里。眼看小猫一副要被饿死的模样,即使邢应苔没有养猫的打算,也不会小气的不让它在家吃一顿饭。
原本龟缩在沙发缝里的小猫慢慢挪了几步,等邢应苔在地上放了温水和食物后,小猫一下子窜出来,扑在塑料碗里,大口狂吃。
看着野猫个子小小,吃饭时却十分狂放,发出宛若一百头猪同时进餐的声音。
邢应苔真怕它把自己噎死,一听这声,连忙伸手抓住小猫的脖子,把它往后拖了拖。
那猫被向后拖着,嘴还猛地长大,用力叼了两口肉,表情十分凶狠。
于是每隔一段时间,邢应苔就把那猫往后拽拽。过了一会儿,小猫自己明白了,吃饭速度逐渐变慢,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邢应苔趁机往它后脖子上滴了驱虫用的药。
待野猫将饭盆舔得不用刷后,它浅浅舔了两口水,蹲在地上,看着邢应苔。
邢应苔把地上弄干净,找了个纸盒,放上旧衣服,示意野猫能睡在里面。
邢应苔一弯腰,小猫就用爪子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心,似乎是在表示亲昵。
这一碰,再挪开,邢应苔的手心就沾了浅浅的血迹。邢应苔一只手就把它抓了起来,另一只手抬起猫的爪子。
就看它指甲碎裂,逾越血线,爪垫附近的毛上有不少干了的血。
想来它这样的小猫,要抓门抓得引起邢应苔的注意,也要费不少力气。
尽管邢应苔也没想要把它赶出去,这一刻他还是更认真地在心里想了一下不要把它扔出门。邢应苔一点也不想养猫,但有什么关系呢?他的室友就是宠物医院的医生,总能找到好的领养人。
那猫就在客厅的纸盒里睡了一晚。
邢应苔本来以为它会大吵大叫,毕竟刚刚在外面它吵得不得了。可实际上这一晚小猫都非常安静,一声没吭。
第二天一早,邢应苔站在纸盒边,还觉得不可思议。
今天他也要去兼职,转身刚要离开,邢应苔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的,他转身仔细一看,不由低低‘啊’了一声。
原来小猫卧着的纸盒里露出来几只漆黑的跳蚤,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
这是邢应苔第一次见到跳蚤,乍一看,才叫了出来。
听到邢应苔的声音,小猫仰着头也朝他叫了一下。
邢应苔心想这驱虫药也太管用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陈半肖打了个电话。
陈半肖单手撑着墙壁,弯腰在玄关处穿鞋,感觉到手机的震动,他接了电话,顺势靠在墙上,陈半肖看了看来电显示,接了电话:“喂?英台?”
邢应苔问:“你今天回寝室吗?”
尽管两人共同在外租房,却还是习惯叫‘寝室’。
陈半肖‘嗯’了一声。
“几点?”
邢应苔很少管陈半肖的事,陈半肖狐疑地问:“怎么了?”
“……,”邢应苔顿了顿,道,“我出门工作,你帮我照看一下那只猫。”
陈半肖非常惊讶,“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后他还在奇怪,不知是邢应苔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走到陈半肖身后。那男子个子高高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显得有些寡淡。他声无起伏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陈半肖穿好鞋,站在那边,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我在等你送我啊。”
男子顿了顿,手一扬,随后陈半肖就接住了一团硬物。
男子面无表情地说:“钥匙。”
陈半肖点点头,看样子是要走了。
男子在他转身时张口要说什么,右手甚至都向前伸了一下,碰到陈半肖的肩膀。
陈半肖猛地用力,把男子拽下玄关处的台阶,拉着男人的手,逼得他右手举在头顶上。
陈半肖和男子身高相仿,此刻直视着男人琥珀色的眼瞳,微微一笑。
男子表情不变,喉结上下滚动。
陈半肖缓缓弯腰,靠近男人的胸膛,张口在他突起的ru尖上舔了一口。
陈半肖的动作很轻,男人却好像无法忍耐一样,左手紧紧抓住陈半肖的肩膀。
“你舍不得我,是不是?”陈半肖低声道,“可是我有事要走。下次来,再陪你玩。”
第3章
陈半肖心情很好,回到家里,他一眼就看见趴在桌子上,黑不拉几的小家伙。
作为宠物医生,陈半肖阅猫无数,却……却从未见过这般丑陋的猫。
那猫有双黄澄澄的眼睛,不像寻常猫眼那样大,眼瞳细得像是一条缝。大概是流浪时间长了,眼角都是泪痕,鼻子也不干净。
“我的妈呀,”陈半肖拨了拨那野猫,心中暗暗骂道,“英台这个小垃圾,眼光一点不错,全都是错。”
陈半肖拿棉签给猫擦了擦耳朵,弄出一大堆脏东西,有些生气,所以都用卫生纸包着,放到邢应苔的学习桌上。
做完这些,他看了看眼睛睁不开、浑身发抖的猫,叹了口气。
想到什么,陈半肖打起精神,提着猫准备去医院。
不过……总算是有更光明正大的借口去看她了,陈半肖心想,那也挺好。
邢应苔又讲了满满一天课,他嗓子本来就沙哑肿痛,没好好休息,疼得更加厉害。下班后,邢应苔连忙给陈半肖打电话,问:“你在家吗?”
陈半肖那边有些嘈杂,他道:“没,我还没下班。”
邢应苔犹豫了一下,问:“那猫怎么样?”
“情况不太好,我带它到我单位了。”
邢应苔下意识说:“那我也去看看。”
“这里有我就行啦,”陈半肖有些不自然地说,“说不定要住院呢,就别再麻烦你一趟了。”
邢应苔一愣。陈半肖工作的宠物医院就在两人寝室的门外,走路过去不要十五分钟,怎么是麻烦呢?
但想到同跟陈半肖一起工作的那个人,邢应苔笑了笑,说:“那好。”
电话还没挂断,邢应苔突然听到了一阵尖锐凄厉的哭声。那声音隐隐有些耳熟,“嗷呜嗷呜”的,有点像猫叫,但又不伦不类。
果然,下一秒陈半肖骂道:“妈的臭猫,荀欣今天得打狂犬育苗了……”
邢应苔立刻明白,问:“它抓荀欣了?”
“没抓,咬的。”
“严重吗?”
“手上要留疤。”
邢应苔皱眉。虽然这不是他的猫……好吧,送养之前算是,所以邢应苔得负责。
但看陈半肖的意思,似乎是不想让他来。邢应苔只好说:“药费我晚点打给你。”
挂了邢应苔的电话,陈半肖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荀欣是被那声猫叫引来的,一眼就看见陈半肖在打电话,她问:“是邢应苔吗?”
陈半肖刚要否认,就听荀欣冷笑一声,只好跟着嘻嘻笑,然后点头。
荀欣沉默了一会儿,问:“怎么不叫他过来一起吃饭?”
陈半肖说:“叫不出来。”
“啊?”
“崇善死了。”
“……”荀欣目瞪口呆,一脸震惊的模样。
“昨天英……啊,邢应苔去了他的葬礼,我看他心情不太好。”
荀欣表情一动,露出了个可以称得上是解恨的表情,道:“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我看这话也不太对,崇善今年也就四十几岁吧,怎么没活个一千年?”
陈半肖笑了,眼神里却带着阴郁,他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荀欣不知在想什么,没看见陈半肖的表情,下意识问:“为什么?”
“情深不寿。”陈半肖道,“其实是这个道理。”
到了晚饭的时间,陈半肖抱着猫从医院回家。打开门就看见邢应苔正在收拾碗筷,陈半肖问:“有没有剩饭给我吃一口?”
邢应苔疑惑道:“咦,你没和荀欣一起吃晚饭?”
“别提了,”陈半肖说,“臭小娘,那么爱发脾气。”
邢应苔就明白了,他叹了口气,道:“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对她好点……”
陈半肖‘哼’的一声,把装着猫的包放到地上,不服道:“你既然喜欢这猫,为什么让我去照顾啊?”
邢应苔看了看从包里慢腾腾走出来的小猫,说:“我又不喜欢。”
“装什么装。”
邢应苔也不解释,只道:“冰箱里有面,你自己煮。”
邢应苔累得要死,尽管他手里还有论文要写,但也还是靠在沙发上歇了会。
他坐下没多久,突然觉得脚上一沉,便睁眼去看。只见那被陈半肖剃了毛的野猫坐在他的脚上,小心翼翼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了上去。
邢应苔问:“你……给它洗澡了吗?”
“嗯,泡的药浴。”
邢应苔盯着那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猫,心想,那好吧。
没过多久,陈半肖端着一碗面从厨房走出来,看见邢应苔躺在沙发上,动作有些僵硬,顺势去看他的脚。
“这猫还挺粘着你。”陈半肖道,“大概它知道你审美奇特吧。”
联系刚刚的对话内容,邢应苔听明白了,陈半肖是意有所指。
邢应苔就不说话了,他坐了一会儿,单手把靠在他脚上的猫抱到纸盒里,随后打开电脑准备写论文。坐在桌前,一看一团纸落在桌上,邢应苔打开看了眼,不禁愕然,他摇摇头,把垃圾扔到了纸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