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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下床,越到邢应苔的腿上。

它带着讨好意味,声音很嗲地叫了两声,而后用脑袋、耳朵来回蹭邢应苔的小臂、手心,示意主人摸它,快点用力摸它。

邢应苔摸了两下,等招财平静下来后,便给陈半肖打了电话。陈半肖今晚出门不在家,还特意叮嘱邢应苔不要打电话骚扰他。可邢应苔总觉得打扰一下也不要紧,陈半肖的抱怨他可以当做没听见。

他想知道招财为什么会突然到处乱尿,还蹭到了身上。

陈半肖翻了个白眼,哑着声音,说:“你不提前绝育就会这样,公猫嘛,领地性还是很强的。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

“这也没什么的,”挂电话之前,陈半肖道,“等过几天它稳定了,就给它绝育。”

邢应苔应了一声。

招财刚被收养时全身都是猫癣,一直是陈半肖给它药浴。后来身体逐渐康复了,作为兽医的陈半肖经常提醒他说猫不用经常洗澡。而招财自小就会上厕所,身上也一直很干净。

算来算去,邢应苔还是第一次给招财洗身子,擦脏的东西。

邢应苔喃喃地说:“还好你没自己去舔……还好,还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邢应苔给招财擦过一次屁股的关系,一猫一人的感情愈发好了。原本招财还有点顾虑,待在邢应苔身边温顺乖巧,但现在慢慢敢在邢应苔面前撒野。

猫一般喜欢在白天睡觉,晚上出来活动。以往招财时不敢吵邢应苔的,但最近几天它偶尔会趁邢应苔熟睡的时候,突然跳到邢应苔的怀里,用力挤他,把他弄醒。或者用脑袋贴邢应苔的脸,蹭来蹭去,烦得要死。

邢应苔经常半夜忍无可忍,揪着招财的脖子把它扔到床下去。只可惜招财身材日益丰满,毕竟是猫,跳到床上轻而易举。这猫十分灵性,被扔一下后再爬到床上就知道错了,下半夜会乖乖躺在邢应苔身边,只是喉咙里经常发出呼噜声,震耳欲聋,很是讨厌。

邢应苔忍了招财的扰民行为,但另外一件事就很费解。

不知是不是那天给招财擦得很到位,之后好几次招财都会跑到邢应苔面前,用屁……用后面坐邢应苔的手。

邢应苔如被针扎,猛地缩回手,有些犹豫,不知道招财是什么意思。他以为招财是不是又沾了什么,求自己帮他擦,于是邢应苔按住招财,让它仰躺着。

他仔细看了看,发现它后面很干净,没有脏东西。

而只要邢应苔看招财下面,招财就很温顺地张开腿,尾巴四处抽来抽去,一旦打在邢应苔的手上,那尾巴就打蛇上棍一般紧紧缠住他的手臂,让他挣脱不能。

几次下来,邢应苔便向陈半肖说明情况,询问这是怎么了。

陈半肖正不知给谁发短信,闻言漫不经心道:

“发情了吧。”

邢应苔微微睁大眼睛:“这是公猫。”

“嗯,”陈半肖摸摸下巴,道,“那挺奇怪的。母猫才喜欢对人翘屁股,难不成你养的是同性恋?”

邢应苔脸一沉:“胡说八道。”

陈半肖一愣,连忙转移话题:“你近期有什么安排吗?我单位组织一次员工的秋游,就去郊外,一整天。可以带一位家属,你要不要去?”

陈半肖话题转移得很僵硬,可邢应苔也顺着他讲的回答了:“不去。”

“怎么了?”

“不想去。”

“你看你,大小伙子,还怕羞。”

邢应苔摸了摸手中的笔,思考一下,回答道:“我又不认识你单位的人。去了也没意思。”

这话更像是提醒。怎么会没有邢应苔认识的人呢,荀欣不就是一个吗,但想到荀欣,陈半肖反而说:“那好吧。”

当天晚上邢应苔在床上看书,招财又凑过来,低声叫着,站在邢应苔头颈旁边。

邢应苔一动不动,看上去眼睛还在看书,实际上余光已经朝招财那边转去。

招财呼噜哼哼着,见没法吸引邢应苔的注意力,便又扭过身子,用后面去蹭邢应苔的手臂。

邢应苔没让它蹭到,可却被尾巴缠住了。

由于招财一而再再而三重复过多次这样的动作,邢应苔觉得有必要再上网查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邢应苔打开电脑,输入关键词,而后他惊讶地发现不仅是他,很多猫的主人都遇到过相似的情况。

有一网友还不怀好意地安慰他说:【如果你的猫用屁股对着你,证明它很喜欢你。我听说,要是你趁机舔它屁屁,它就会和你当最好的朋友】邢应苔:“……”

第11章

邢应苔关上电脑去冷静一下。

尽管这个说法匪夷所思,但听人这样解释,邢应苔心底冒出一声:‘原来如此’,竟然有八分信服。

他就说么,招财一直很黏他的,突然这么调皮,一定有原因。

邢应苔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招财,忍不住想:你要和我当最好的朋友吗?

没过几天,招财果然又试探着去坐邢应苔的手。这次邢应苔没躲,反而把招财朝自己这边搂了搂,顺势从床头柜上拿来早已准备好的牙刷。

“嗷嗷。”

招财被邢应苔按在床上,低低叫了两声,它不明白主人要做什么。

邢应苔自言自语道:“……我姑且算你是这样想的。”

说着,邢应苔握住牙刷,在招财的后面轻轻擦了两下。牙刷的触感与猫舌有相似之处,有的猫非常享受主人用牙刷帮它们刷毛。

然而招财显然不在其中之列。

邢应苔刚一用牙刷碰到它,招财整只猫的毛就都炸了,它猛地跳起来,“嗷!”的一声,四爪打滑、慌不择路往外逃,沿路撞了无数床角墙壁,痛得它嗷嗷惨叫。

邢应苔吓了一跳,放下牙刷,本来想去追,但怕它更害怕,只好叫了声:“招财!”

那胖猫本来已经逃到洗手间的位置了,一听主人喊它名字,又小跑着回来。

招财头靠在门边,仰着头看邢应苔,‘喵’的一声。

邢应苔一弯腰,一手扣住招财的两腋,一手托着它的屁股,将它抱到床上。

招财刚刚给吓得很惨,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它软泥一般瘫软地倒在邢应苔的怀里,伸出一只前爪,没露爪子,但威胁一般在邢应苔的皮肤上轻轻滑过。

邢应苔握住它的前爪,轻轻一捏,就能摸到招财像是要爆炸一样狂跳的血管。邢应苔心里有点抱歉,但又不知道它到底怎么了。他想,网上说的东西绝不可轻信,看刚刚招财的反应,怎么也不像是有半点想跟他当朋友。

本以为此事就此作罢,然而当天晚上邢应苔就被招财拱醒了。

邢应苔没养过其他宠物,但也知道招财是那种顶听话的猫,尽管它睡觉打呼,还爱做梦,可真正扰人的吵醒他还是很少见的。

邢应苔眼睛睁开一条缝,想看招财要干什么。

接过招财又用它屁股碰邢应苔的手,尾巴一打一打的,颤抖着缠住邢应苔结实的手臂。

邢应苔静静地看着,也没有动。

招财有点着急,嗷嗷乱叫,伸出舌头舔邢应苔的手指。

邢应苔任它舔,尽管很痒,但也没动。

招财原地转了两圈,分开腿跨坐在邢应苔身上,过了一会儿,犹豫着,犹豫着,往上走了。

邢应苔只觉得眼前一黑,月光被一只胖猫挡住,当邢应苔反应过来时,他发现正是招财的屁股遮住了月光。

邢应苔一愣,在招财试图坐过来时,下意识伸手拦住。

招财扭过头,对着他叫,叫的可怜。

当然,就算它叫得再可怜一百倍,邢应苔也不会舔招财的屁股。

他心情复杂地托着招财的屁股,犹豫了一会儿,把它放在自己身边。邢应苔用手轻轻拽开招财的尾巴,摸了摸,又用指尖戳了戳。

招财咕噜一声躺在床上,尾巴抖抖,挣脱邢应苔的手,但很快又自己缠在了邢应苔的手臂上。

邢应苔见它这次没有过于激动的反应,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招财被他摸得尾巴狂甩,前爪做碗状,折叠在胸前,随着邢应苔的触碰,它像是被碰到什么开关似的,后腿在床单上瘙痒一般轻轻弹动。

邢应苔又挠了挠招财的肚皮。

大概是他的动作太舒服,招财喉咙里发出比摩托车还响亮的呼噜声,而且毫无自觉。要不是邢应苔听不下去,笑了两声,停了手,真不知招财要哼哼到什么时候。

感觉到邢应苔抽手的一瞬间,招财猛地停了呼噜声,并且像巨虾一般弓起身子,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

只知邢应苔手还没缩回来,招财就抢先一步抓住邢应苔的手,它两只前爪都挂在主人手上,身体悬空没有安全感,所以这次又张开口,咬了邢应苔的手腕。

尽管咬的不疼,邢应苔还是无法抽回,他无奈地甩了两下,见甩不开,于是右手不抬反按,按着招财的肚皮,把它按在床上。

招财叫了一声,松开口。

邢应苔重新躺下,闭上眼,自言自语道:“睡吧。”

招财翻滚一下,挪挪身子,爬到邢应苔脸边。

它及其依赖地用舌头舔邢应苔的头发和脸庞。

睡着前,邢应苔想,招财它,说不定真的是想和自己当朋友。

要是它不用刚吃过罐头臭臭的嘴对着自己的脸,那就更好了。

没过几天,陈半肖单位果真组织秋游,说是去山里吃农家菜。不过不是去一天,而是两天一夜,在当地住一晚,第二天再回来。

要住一晚就得准备洗漱的用品,陈半肖蹲在他堪比狗窝的寝室门前一站,暗自发愁,心想我现在洗衣服,明天能干得了吗?

他觉得这种天气很够呛,所以跟邢应苔借了一件外套,和裤子。

邢应苔借了,看陈半肖兴致不高,便说:“不要愁眉苦脸的。”

“可是我不想去山里啊,没信号就算了,听说虫子很多。”

邢应苔道:“你跟女生借点驱虫水吧。”

听到女生,陈半肖就想到荀欣,心情稍微振奋一点。

陈半肖喜欢荀欣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单位里的人也都知道。毕竟陈半肖本来不应该在这家宠物医院工作,完全是追着荀欣来的。

陈半肖性格开朗,又不爱生气,同事多和他感情不错,知道陈半肖喜欢荀欣后,明里暗里地帮他,不是跟陈半肖换值班时间,好让他和荀欣一天,就是出去玩时安排两人坐在一起。

荀欣虽然对陈半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可两人是多年的同学,所以也不觉得讨厌。她追邢应苔追得精疲力竭,偶尔在心底也会想,陈半肖到底行不行?

很不幸的是第二天陈半肖起晚了,他几乎是最后一个上的车,前面还有空位,按理说他应该就近找座,可荀欣坐在最后面。

有一位同事看见陈半肖,朝他挥挥手:“半肖,这边!”

陈半肖看着车子过道上堆满的物品,心想这是谁把家搬过来了?要想走到后面,非得大动干戈一把。

便说:“不用了,我坐在前面就好。”

山路崎岖陡峭,一连开了好几个小时,才终于找到预订的农家院。陈半肖从车上下来,大口呼吸。刚刚的路程太颠簸,连他这种不怎么晕车的人都呼吸困难。

过了一会儿陈半肖才走进农家院。有位同事眼尖地看到他,一把抓住陈半肖的胳膊,问:“你怎么不陪着荀欣?”

“啊?”陈半肖茫然地四处看看,“她人呢?”

同事道:“她不舒服,在车上睡着了,现在还没下来。”

陈半肖嘿地笑了,问:“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同事笑着用手肘戳陈半肖的肚子,“快去!我会给你留口饭的。”

陈半肖带了一瓶矿泉水,走进车里。他脚步声放得很轻,怕吵醒了荀欣。

后来想想,陈半肖其实根本就不应该去。

当时荀欣已经醒了。醒了也没什么,可尴尬的是她觉得自己身上出了汗,有味道。见车里没人,便脱了衣服,想换身衣服。

她刚脱了上衣,陈半肖就走进来了。

陈半肖只模糊看见一点白肉,他发誓真的没看清,就听荀欣‘啊!’的一声,蹲在地上。

陈半肖手忙脚乱地下车,近似逃命一般跑到农家院。

同事看他慌张,好奇问:“怎么了?”

陈半肖匆匆说:“没怎么。”,随后就找了间房,反锁上门。

陈半肖在房间里待了两三个小时,才出去找东西吃。

山里信号很差,陈半肖本想给家里人打电话,都没打出去。

出门后陈半肖见到了荀欣,本想和她道歉,并且说明缘由。可荀欣装作没看见他,冷着脸走了。

陈半肖闹得无趣,也再厚起脸皮主动搭讪。

当天晚上所有同事聚在一起,有同事照例起哄,想让陈半肖和荀欣一起唱歌。

荀欣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