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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两腿站立,前爪奋力而迅速地抓玻璃门,嘴巴张成‘o’形,嗷嗷乱叫。

邢应苔不为所动,打算老老实实关它一个钟头。

比邢应苔起的晚的陈半肖正坐在沙发上啃面包。他本人是做兽医的,听惯了各种宠物鬼哭狼嚎,但即使他再身经百战一百倍,也招架不住招财这样的声音。

他扭过头看邢应苔,问:“怎么啦?”

邢应苔控诉道:“你看,我的衣服都被它弄脏了,今天中午我要和人出去吃饭的,难道让我穿睡衣去吗?”

陈半肖也有点惊讶,说:“你所有衣服都被它糟蹋了?”

邢应苔点点头。

陈半肖嘴角一抽一抽,强忍笑容,说:“揍它!揍哭它。”

“你不要开玩笑了。”

陈半肖‘啧’了两声,道:“那怎么办?我借你一身衣服吧。不过,你要把这肥猫放出来,太扰民了。”

邢应苔打开阳台的门,招财就像是被扼住喉咙一般一下子停止了叫嚷,它也不着急出阳台,只仰着头看邢应苔,脸上的毛灰扑扑的,唯有后脊的毛油光水滑,在阳光下都能反光。

招财见邢应苔脸色阴沉,委委屈屈地迈着小步,它在主人脚踝处蹭了又蹭,哼哼唧唧,毛茸茸的尾巴缠着邢应苔的脚趾,正如第一次见面时缠住他的鞋带。

邢应苔叹了口气,见招财听话乖巧,心中只能自我安慰:没有办法,天性如此,不能怪它。

十点多的时候邢应苔穿了陈半肖的衣服,准备出门。

本来乖了一上午的招财不知怎么又开始发疯,甚至爬到了邢应苔的脸上,身体紧紧裹着他的脖子,像是一条围巾。

邢应苔被它扑得差点仰倒,他‘喂!’了一声,将招财抓下。邢应苔双手握住胖猫前爪的两个腋下,把它放到地上。

邢应苔伸出右手食指,定定点着招财额头,左手捏着它颈部后面的赘肉,邢应苔严肃、能感到怒气地说:“你不要闹了。”

猫的特性是被捏住后颈就难以挣扎,而戳中额头更是富含警告意味。这些是邢应苔听陈半肖说的,当时陈半肖觉得招财性格恶劣,为了帮助友人管教恶猫,使出浑身解数。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招财只对自己恶劣,对邢应苔听话的很。

如今邢应苔只不过使出了陈半肖教自己管教恶猫的第一式,招财就歪着脑袋趴在地上,前俯后撅,它瞪大眼睛呼吸急促,叫都不敢叫。

邢应苔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轻松开捏着它脖子的手指,他拍掉身上的猫毛,关上门时,邢应苔忍不住回头去看,就见招财还趴在刚刚的地方,眼神忧伤的好像能滴出水来。

邢应苔一怔,他不知道为什么能从猫的眼神里看出人才有的情绪。邢应苔摇了摇头,关上门,心想,招财肯定是想出来和别的小母猫玩。

以后要带它出来,一定要系好牵引绳。

尽管邢应苔跟招财相处不到一年时间,可它在邢应苔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他甚至无法想象万一招财发情出去跑丢了,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过了这段时间,就带它去绝育。

邢应苔犹豫了这么多天,终于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

庞桐的表妹果然和庞桐长得不像,女孩文文静静,穿着白色上衣,天蓝色的裙子,因为衣物十分整洁,令邢应苔自惭形秽:陈半肖洗干净的衣服只有一件黑色的T恤,此刻这T恤上还被沾上了许多猫毛。尽管邢应苔试图用胶条清理,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遗漏一些在身上。

邢应苔本身就不爱说话,再加上这样的情绪,一顿饭吃下来,他连女孩的名字都没记住。

回家后陈半肖问他情况,邢应苔如实告诉他,还问:“什么时候能给招财绝育?”

陈半肖一呆,他显然没想到邢应苔转移话题如此迅速,于是笑道:“不是,我说英台你跟人家小姑娘吃饭时就想这事儿?你不会想跟这肥猫过一辈子吧。”

邢应苔说:“那不是挺好。”

“……,”陈半肖咳了一声,道,“你要是着急的话后天就能做手术,公猫发情期绝育影响相对要小很多。”

邢应苔‘嗯’了一声,双手交叉捏住T恤下摆,抬手脱下后,他把衣服扔到了洗衣机里。

因为邢应苔的睡裤比较接近日常的裤子,所以刚刚就是穿着睡裤出去的,陈半肖看着他的裤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邢应苔不理他,转身去找招财。

以往招财都会在门口蹲着等它,今天没来,邢应苔觉得它可能是怕了。

邢应苔走进自己的房间,发现招财正躺在他的枕头上,闭着眼睛,只有耳朵抖了一下。

邢应苔关上门,脱了裤子后,躺在床上。

没过几分钟,招财叫了一声,然后爬起来动作缓慢地踩到了邢应苔身上。

邢应苔腹部一痛,被踩着的地方凹了下去,他无法忍耐地弓起身。要不是知道招财的体重,他甚至以为招财要用这种方式弄死自己。

招财也知道自己体重堪忧,所以踩了两下就咕噜一声躺了下去,即使如此,邢应苔也觉得呼吸困难。

他伸手摸摸招财的脑袋,另一只手变魔术一般拿出几根狗尾巴草。

这是他刚刚出去吃饭时在路上摘的。狗尾草不仅是逗猫利器,而且随处可见,逗完了叶子还能给招财吃,帮助它吐毛球。

招财侧躺在邢应苔身上,大概是伤心透顶,所以见了狗尾草也没动弹,只懒懒‘嗷’了一声。

邢应苔耐心逗了会儿,直到招财变得有活力,邢应苔才把它抱到一边。

由于招财昨晚的壮举,邢应苔的房间凌乱不堪,还有一堆没有收拾的衣服。

他准备借着机会好好收拾一下房间。

一般来说男生很少有爱归置屋子的,陈半肖就是个例子,每每路过时草草看一眼他的房间,邢应苔总是很奇怪陈半肖晚上到底能睡在哪里?

可邢应苔八岁以后就……,时间长了,自理能力能达到及格线水平。

邢应苔在房间里汗如雨下的收拾,招财就坐在床上监工一般看着,偶尔舔舔爪子,晃晃尾巴,显得格外悠闲。

十五分钟后,邢应苔开始收拾书桌的抽屉。

打开抽屉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有几张纸片雪花一样落在地上。邢应苔蹲在地上,捡起一看,脸色一变。

原来那并不是纸片,而是一寸大小的照片,不知是什么时候夹在书里的,现在已经开始泛黄。

只见照片上的男子约莫三十几岁,眼角下有两颗细小的泪痣,一双眼睛好像能说话一般,光是透过照片,就让人有和他交谈的冲动。

邢应苔捏着照片,看了许久,半晌,他随手将照片放在离得最近的床上,不知一会儿要拿来做什么。

邢应苔沉默而认真地盯着照片时,招财也正看着他。邢应苔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它都看得清清楚楚。

等邢应苔将照片放在床上,招财快步走了过去,想看邢应苔刚刚看的是谁。

只是那猫看清照片上的内容后,它身体一怔,忍不住凑得近些。

邢应苔一转身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招财用鼻尖触碰放在床上的照片,甚至还用尖牙叼了两口。

邢应苔大惊,忙道:

“招财,不能吃。”

第14章

也是招财平时表现不良,什么东西都想尝尝,有时甚至会站在饭桌上盯着邢应苔,趁他不注意就把脸埋到邢应苔碗里,所以邢应苔刚刚下意识说了句‘不能吃’。

实际上哪里有猫会吃照片啊,招财嗷的一声,退后一步,蹲坐在床上,低下脑袋看照片。

邢应苔伸手摸了摸它,顺势将照片取回,他想了想,把照片连同那些杂物都放回抽屉里,顿了一会儿,才继续收拾房间。

招财这猫十分气人,邢应苔收拾房间时它一动不动坐在床上。等邢应苔把地板拖得干干净净后,它便纵身跃下,在地板上留下两排整齐的梅花脚印。

邢应苔没有再拖一次地,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玩。现在是九月份了,天气没有盛夏那么热,可即使如此邢应苔也还是流了不少的汗。他顺便刷了浴缸,准备去泡个澡。

今天是工作日,陈半肖不在家,所以邢应苔没有锁门。当他脱了衣服准备跨进浴缸里时,突然听到了挠门的声音。

招财实在是太粘他了,就算邢应苔想装作没听见也不行,它在门外锲而不舍,不依不饶,时不时从喉咙里挤出哀求的声音,好像在说:快开门!

邢应苔只好把门打开。

招财一颠一颠地走进来,四处逡巡。

邢应苔没理它,几步走到浴缸里,靠了下来。

因为天气还热,所以之前邢应苔洗澡就是随便冲冲,没泡过澡。这也是招财来到他家里后第一次见到邢应苔泡澡。

招财‘嗷嗷’两声,站在浴缸前,突然用前爪扒住浴缸边缘,脑袋奋力向前探,好似要进来和邢应苔一起泡澡。

招财的眼睛都瞪大了,后腿尝试着跳跃,显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浴室里瓷砖有些滑,它一时间蹦不上来。邢应苔想了想,伸出湿漉漉的手,抱住招财的前胸,把它从地上提起,轻轻放到水里。

猫是怕水的,尤其是这浴缸里水放得有些多,招财够不到底,一阵乱叫,直到踩到邢应苔的大腿,才安静下来。

和猫一起洗澡是邢应苔之前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的,但现在做起来竟然格外顺手。大概是因为招财是他一把养大的,了解它干净又听话,加上男生本来就没有女生那样有洁癖,所以才不太在意。

尽管招财的头没有碰到水,可大概是被热腾腾的水雾蒸过,所以它脑袋上的毛软软地塌下来,长长的胡须上还挂着一滴不知何时碰到的水珠。

邢应苔抬手,轻轻帮它把胡须上的水珠摘下,招财顺势用头蹭主人的胸口,低声喵叫,显得格外依赖。

邢应苔看着招财的脸,听它哼唧呼噜,心想,它哪里丑?这不是很可爱吗。

第二天邢应苔上学前拜托陈半肖把招财带到宠物医院为它检查身体,过几天好绝育。

陈半肖说:“真是不巧。我昨晚刚收到消息,让我出差,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回来。你愿意让别的医生给招财绝育,还是等我几天?”

陈半肖看起来吊儿郎当,可其实专业水平很过关,绝育手术他是整个医院里做得最好的,至今保持零失误的记录。

邢应苔想了想,说:“我等你回来。”

陈半肖跟着四五个同事坐车出差,到了一个小村庄。这趟出差是去某个村里救治被偷走的猫狗,它们大多遭受了虐待,而且长期挨饿,营养不良。因为猫狗数量众多,情况轻的可以就地治疗,重的再带回医院手术。

出差这天是星期五,他本来和裘祺青约好晚上去他家的,可看到这么多需要救治的动物,陈半肖觉得定两天都算少的,今天肯定没戏回家了。

忙了一上午,陈半肖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喉咙都在冒烟。他借着要上厕所的工夫摸鱼,给裘祺青打了个电话。

裘祺青声音平静的接了电话,毫不温存地问:“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陈半肖悻悻的,顿了顿,道,“我今天不去你家了。”

裘祺青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时声音有点哑,他问:“……为什么?”

“我出来工作,某某村揣了一个非法买卖猫肉狗肉的黑窝点,你知道不?”陈半肖说,“昨晚紧急通知,让我们医院找几个技术过硬的医生,来这里救治。”

电话那头的裘祺青心里猛地放下一块石头,他顿了顿问:“你要在那里待几天?”

“反正双休日肯定都没了。”陈半肖道,“打电话就是和你说……嗯,说这事。”

裘祺青‘哦’了一声,就沉默了。

陈半肖忍不住抱怨:“这里有染上狂犬病的猫狗,好危险,人家好怕怕。”

裘祺青没吭声。

自上次旅游时陈半肖和荀欣吵架后,他就没再和裘祺青见过面。陈半肖本来想和他好好说说话,可裘祺青反应这般冷漠,让他好生无趣。

其他同事在那边忙得上天,陈半肖也不能摸鱼太长时间,没说两句话,陈半肖就挂了电话。

高强度的工作持续了一整天,晚上吃饭时陈半肖手都在抖,旁边的同事戳了戳他的肚子,问:“你跟荀欣还没和好?”

“什么?”陈半肖全心全意地用筷子夹滑溜的丸子,被同事一戳,手不由地偏了偏,没夹住,他也不恼,干脆用筷子从中刺穿,动作迅猛,转眼间就有五六个肉丸放到碗里。

同事问:“荀欣,你怎么都不和她一桌,说说话?”

“不知道说啥。”陈半肖道。

“她今天可累坏了,我看你也没给她送点饮料。”

“我还累坏了呢。”陈半肖举起手,“看,手现在还在抖。”

同事怒其不争,道:“是你追人家啊,还要荀欣反过来求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