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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陈半肖说,如果猫很调皮很不听话,可以用牙轻轻咬猫的耳朵。这是母猫经常对不听话的小猫做的,它们会以为遇到了自己的妈妈,所以会收敛一些,听话一点。

陈半肖说这话时不怀好意,不过邢应苔为人正派,最多在招财用脸蹭他时他不避开,偶尔也会主动摸摸招财,但让邢应苔用牙咬,他是万万不做的。

不过用手摸摸倒是可以。不知是不是这招有用,反正每次邢应苔摸招财,招财都会从喉咙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好像十分舒服的样子。

它眯着眼睛,用前爪拍拍邢应苔的手,示意他来挠自己的脖子。

邢应苔挠了。招财舒服得仰天躺着,不厌其烦地发出吵人的声音,似乎在鼓励邢应苔更用力点。

因为这声音太大了,邢应苔怕吵到陈半肖,所以不由得停下了手。

招财等了几秒钟,很不高兴,站起来顺着邢应苔的小腹往上爬。

邢应苔被踩得忍不住弯腰,轻哼一声。幸好招财几步就爬到了邢应苔的胸前,躺了下去。

它这个位置很挡着人看书,邢应苔只好坐直些,让招财顺着衣服向下滑几厘米。

招财本来已经把前爪塞到胸脯下,被滑下后竟然又起身,往邢应苔脖子那边拱了拱,几乎贴在主人肩膀上。

“……”

邢应苔摸摸招财宽厚的后背,无可奈何,他放下手中的书,想,招财今天病了呢,由着他吧。

之后陈半肖和邢应苔分别多次带招财去医院绝育,但没一次成功。每次招财总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不是半途呕吐,就是惊吓过度,陈半肖怕出现应急反应,一个小小的公猫绝育手术,拖拖拉拉,磨蹭到十一月都没做完。

因为是南方,所以现在不是太冷。可又南得不到位,再过几个月,就会冷得人无法忍受。

陈半肖准备多次都让招财躲过一刀,气急败坏,戳招财脑门:“你这臭猫。装的,绝对是装的,明天我要是不阉了你我就不姓陈。“招财仰靠着邢应苔,见陈半肖伸手指来,很厌恶地向后一躲,没让陈半肖戳到。

邢应苔叹了口气,道:“算了,今年不给它绝育了。”

“……”陈半肖说,”你这么惯着招财,它一定会骑到你脖子上的。““也不是,”邢应苔道,“我听人说绝育后会发胖。更何况再过几天就冷了,它肯定更胖……”

陈半肖明白了:“是,你怕它体重突破二十斤大关。”

邢应苔默认。

陈半肖说:“你是它主人,当然听你的,明年就明年。”

第18章

为了尽早完成招财的手术,医院里的同事真是烧香拜佛。当陈半肖告诉他们招财明年再来,各个欢呼雀跃。没办法,招财这猫实在是太奇怪,各位医生从医多年,也没见过这样事多、难伺候的宠物。

陈半肖也长松口气,连步伐也略显轻松地走到自己办公桌前。

还没到上班时间,坐在陈半肖对面的女同事正在看闲书,陈半肖无聊瞥了一眼,问:“看什么呢?”

“旅游攻略。”

“嗯?想去哪儿玩啊?”

“去拜拜月老。”女同事头也不抬地说,“家里人催婚催得紧,弄得我也有点着急。“陈半肖一愣,忙凑过去看:“在哪儿?灵验吗?”

“挺近的,听说不错。”

陈半肖摸摸下巴,道:“好玩,有时间我也去一趟,拜拜月老,求他早点给我指定一位命中注定的人。”

女同事笑了,说:“也好,求根月老红绳,回来送给荀欣,当做是赔罪礼。”

陈半肖眉头一皱,连忙松开:“别开玩笑,我为什么送她?”

自上次单位组织旅游后,荀欣和陈半肖吵了一架,直到今天,两人都没好好说过话。

女同事说:“女孩子嘛,脸皮薄,你多包涵包涵。”

陈半肖答到:“懒得。”

真的是懒的,一想起荀欣他就有种深深的无力感。陈半肖不仅不去理她,也没再和裘祺青联系过。

陈半肖总觉得自己喜欢荀欣,无论她脾气多大都能忍,甚至觉得好玩。可如今不知怎么的竟然连和她说一句话都觉得多费力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难不成他突然转性,因为裘祺青和他告白,所以转而喜欢上了男人?

陈半肖十分惊恐,暗想不不不,绝……绝对是想多了。他喜欢女人喜欢了二十多年,跟裘祺青认识不过是几年的事情,一定不是,一定不是。

天气逐渐凉了下来,邢应苔穿上了毛衣。尽管如此,长时间坐在书桌前,人也不由得会手脚冰凉,很是难熬。

后来邢应苔就把书本电脑放到床上,盖着被子读书学习。

招财是长毛猫,可似乎还是怕冷,每当邢应苔坐到床上,它就迅速跟过来,而且一定要钻到邢应苔怀里。

招财打呼声很大,自己却没有影响邢应苔学习的自觉,无论邢应苔怎么驱赶,它都纹丝不动。

后来邢应苔也就放弃了。天气寒冷,一人一猫躺在一起反而暖和,陈半肖大为眼红,道:“把招财借给我暖暖被子吧。”

“你要是抱的走它,当然行。”

陈半肖哼了一声,骂了招财几句。似乎是感觉到有人骂它,睡得七荤八素的猫从邢应苔怀里抬起头。

由于邢应苔毛衣容易起静电,招财在邢应苔毛衣上滚来滚去,身上的毛也蹭上静电,根根竖起,一眼望去像个刺球。

邢应苔伸手摸它的头和身体,试图驱赶静电。刚睡醒的猫不知主人是何意思,只欣喜于邢应苔的主动抚摸,它眯着眼,口中嗷嗷乱叫,轻轻舔邢应苔的手腕。

陈半肖说:“你们俩狼狈为奸,夫唱妇随。”

邢应苔听他乱骂,也不生气,低头去看书了。

陈半肖一拳打在棉花上,忍不住凑上去继续招惹,伸手提招财的耳朵。

招财耳朵一倒,迅速贴到脑门上,没让陈半肖碰到。同时它张开嘴,反应何其灵敏,‘咄!’的一口,咬在陈半肖的手腕上。

陈半肖手腕顿时多了两个小洞,他猛地缩回手,痛极大喊:“你!英台!你怎么能让它这么对我?”

邢应苔也一惊,没想到招财张嘴就咬,这样凶悍。毕竟在邢应苔眼里它一直是乖巧温顺的小小猫。

他连忙从床上跳起来,拉着陈半肖到洗手间冲,还问:“你房间里有碘酒吗?”

陈半肖夸张地吸气,说:“有,你找找。”

天气这么冷,邢应苔也找得满头大汗。没办法,陈半肖的房间实在是太乱了。

招财好像才睡醒,端坐在洗手间前,尾巴一卷,仰头看着邢应苔。

邢应苔给陈半肖涂了碘酒,不好意思地说:“真对不住。不过招财今年打过狂犬育苗的,家里养的猫也干净,你知道的,别往心里去。”

“这还用你说,我是医生好不好。”陈半肖很郁闷,他抬起手对着阳光看手上的洞,说,“还有半个月我就过生日了呢,让我受这血光之灾。”

“……”

“英台,快揍它。”陈半肖指着招财,愤怒地说,“不揍不是人。”

邢应苔低头看蹲在门口的招财,很敷衍地用脚尖轻轻踢了下它的屁股,声音倒是很凌厉,骂:“招财,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招财‘嗷’的一声,被踢中的瞬间,委委屈屈地偏过头,用脸颊去蹭邢应苔的小腿。

邢应苔弯腰把招财抱在怀里,对陈半肖说:“放心吧,下次它再咬人,我就揍它。”

陈半肖看了看邢应苔的手腕,又看了看坐在他手腕上胖了不知几倍的猫屁股,轻声叹了口气。

由于陈半肖半路受伤,当天晚上邢应苔煮了赔罪的面条,亲自端到陈半肖的狗窝里。

陈半肖大悦。虽然邢应苔这么多年了会做的饭清一色只有面条,他也没嫌弃。

这面条是赔罪的面条,碗当然由邢应苔刷。在等陈半肖吃完的空闲时间里,邢应苔坐在陈半肖杂乱的书桌前,目光随便一看。他就看见了一段耀眼的红绳,在陈半肖杂乱的书桌上很是醒目。

邢应苔拿起来,问:“这是什么?”

陈半肖一抬头,又低头,说:“月老红绳。”

“……”邢应苔说,“你还信这种东西。”

他还以为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才会相信。

陈半肖说:“我感情太不顺了,只求来年一帆风顺。”

眼看邢应苔不以为然,欲拿红绳逗跟过来的招财,陈半肖急得大喊:“这绳花了我五十两银子,你可不许让招财咬。”

邢应苔一愣,仔细打量这红绳,发现没什么特别的,心想怎么能值五十块呢,很是莫名其妙。

他也没说陈半肖上当受骗,只点点头,问:“你要送给荀欣吗?”

陈半肖一听荀欣的名字就来气,他放下筷子,说:“不送。我说,你们怎么都这么讨厌。”

邢应苔听陈半肖语气很差,以为他恼羞成怒,刚要说话,就感觉到腿部的重量。

招财不知又怎么了,似乎是听到什么让它气愤的人或事,它猛地跳到邢应苔身上,踩着他的大腿。因为招财耷拉着耳朵,很容易就能看出它心情低落。

邢应苔伸手摸摸招财的脑袋,要说的话也就没说出口了。

今年冬天少雨,天气逐渐变冷后,气候也越发干燥了。邢应苔渐渐觉得鼻子很不舒服,经常咳嗽,而且持续了一段时间也没有好转。

眼看症状越发明显,邢应苔不得不抽空去医院检查。医生仔细询问了一些情况,看着他的检查报告,然后说,你鼻子难受不是因为天气干燥,而是猫毛过敏。

听的邢应苔一愣。

原来邢应苔本来就有鼻炎,一感冒就会犯。后来养了招财,只要招财蹭他的脸,邢应苔就觉得痒。不过由于痒的程度不严重,他一直没往过敏那边想。

真没想过是猫毛过敏,眼下反应这么厉害,他还能养招财吗?回家的路上一直发愁,不知道如何是好。

让他送走招财,此时看来似乎是不可能了。在邢应苔心里,招财这么听话的猫,不仅是宠物,更像是小孩。偶尔发发脾气,实际上驯顺温暖。

邢应苔开始考虑要不要把招财的毛剃了。但天气逐渐变冷,南方也没有暖气,剃了毛很容易感冒啊。

问了问陈半肖,陈半肖也说,人家都是春天掉毛的时候剃,很少有冬天剃毛的。

邢应苔就没动手。他本以为硬抗一段时间,等身体适应了,过敏的情况会好转,可没想到反而严重了点,甚至要吃抗过敏的药。

邢应苔这边因为过敏苦苦忍耐,可一点都没嫌弃招财。

因为邢应苔偶然发现了一件很奇妙的事,让他一下子不舍得怪招财了。

以往……大概是懒,招财几乎不像其他猫那样喜欢舔自己的毛。偶尔用爪子擦擦脸就算很勤快的了,毛乱了就跑到邢应苔面前求它给自己梳毛。

毕竟招财是上完厕所都让邢应苔帮它擦屁股的猫。

但不知怎么的,最近邢应苔经常看见招财蹲在阳台上舔自己的毛。它表情很不情愿,但舔得又用力又认真。到后来它几乎是有空就跑去舔。

也是在最近几天,邢应苔第一次发现招财吐了毛球。

它吐得很难受,一开始像人一样剧烈咳嗽好几声,呕吐时几秒钟的窒息让招财颤抖,吐完后才能叫几声。它的声音本来很难听,吐完了却变得虚弱,‘喵喵’叫着,往邢应苔怀里钻,极尽一切可能撒娇耍赖。

邢应苔摸摸招财的头。不知怎么的,他从心底冒出来一个荒谬的想法、他觉得,招财很有可能是看自己过敏难受,所以才自己舔毛。

这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不过,像是招财这样灵性的猫,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19章

十一月中旬下了一场雨,天气变得更加寒冷,让人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南方。

邢应苔在床上写论文,招财照旧趴在他身上睡觉,间或醒了,便迷迷糊糊地朝邢应苔撒娇。

邢应苔任由它蹭,也不动,只很安静地看书。

等招财清醒过来,它就踩在主人的身上,用脸用力蹭邢应苔的脖子。因为太用力,所以几乎从他身上掉下去。

邢应苔伸手扶住招财的后背,道:“别闹。”

招财不听他的,一边继续蹭,一边从口中发出嗲得不得了的叫声。它把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后腿在空中不可控制地胡乱搔弹,张口谄媚地舔主人的下巴。

邢应苔被它舔的不舒服,又觉得好玩,再没心思写论文。他放下书,支起腿,把招财放到腿上,一人一猫面对面的看着对方。

邢应苔仔细看着招财的脸。

当初收养招财时,邢应苔和所有人一样,都觉得它好丑。怎么会有这样丑的猫呢?

黄澄澄的眼睛,眼瞳细得像是一条缝。养到现在,没有了当初纤细的小身体,身躯反而长且粗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