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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学问了,陈半肖不由庆幸起自己当初上完大学就跑的英明决断。

吃过早点后,头就不那么痛了。陈半肖十分悠闲地走进办公室,刚一开门,就见一个背影十分苗条的女孩子正在放有资料的书柜前翻着什么。

陈半肖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不是他在书柜里藏了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而是书柜上放着一个备用的器材,本来放的好好的,可那女生动作太大,把器材顶得摇摇欲坠。

这器材不轻,真要砸到脑袋上简直能要人命,就在这时,像是回应陈半肖血腥的猜想,本来就晃晃悠悠的器材‘咯’的一声,从柜子上掉了下来,直直朝女生头顶上砸落。

陈半肖心一下子吊起来了,他喊了声:“小心!”然后猛地扑了上去,右手用力一拍,改变器材坠落的方向。碰到重物的瞬间,只听得一声脆响,陈半肖霎时感到一阵酸痛,他在冲力的作用下扑到女孩身上,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陈半肖没来得及看身下的女孩是谁,就表情扭曲地大喊:“啊!我的手好痛。”

那女孩被突然扑倒在地,本来脸上还有怒气,一听这话,猛然一愣,她扭头一看,就看见倒在地上的器材,脸上闪过惶恐。

陈半肖这才发现原来这苗条的女孩是荀欣,心中暗想糟糕,连忙翻了个身,坐在地上,无法忍耐一般shen • yin:“我的妈呀,我的手断了。乖乖不得了,痛死老子了。”

荀欣手忙脚乱地爬过来,见陈半肖表情痛苦,慌张中竟然抱怨:“谁让你挡过来的!”

陈半肖一阵无语,心中大骂臭小娘,然后说:“我要不过来,你那小细脖子,还不断上个七八十截。”

荀欣脸上一红,扭捏地用手挡住脖子。

陈半肖一愣,反应过来后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心想我这张臭嘴,真该缝上了。

在同事七手八脚的帮助下,陈半肖被送进医院。他右手手骨骨裂,不用手术,但要打几个月的石膏。

对陈半肖来说,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受伤当然不是好事,可他也能因此能在医院休息一段时间,缓解他因昨晚宿醉造成的头痛。

医院的病患很多,要排队。陈半肖的同事很够意思地帮他排队缴费,所以他只用坐在椅子上睡觉等待。

虽然右手很痛,但也不是不能忍耐,陈半肖很快就进入睡眠。

朦胧中听到有人急促地呼吸声,对方的焦急就连梦中的陈半肖都能感受到,他睁开惺忪睡眼,看了看眼前的人,猛地清醒,问:“你怎么来了?我,我同事呢?”

眼前的人是陈半肖许久没有联系过的裘祺青,他大概是跑了一段路,嘴唇干燥而苍白。大概有两三天没刮过胡子,下巴上显出薄薄一层青色,整个人显得风尘仆仆。更因为裘祺青最近清减许多,瘦得衣服像是披在身上,陈半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见陈半肖醒来,裘祺青皱起眉头,他深吸一口气说:

“上次你摔了腿就来的是这家医院,我给医生留了号码。”

原来如此,怪不得陈半肖一进医院大门裘祺青就赶过来了。

裘祺青皱着眉坐在陈半肖身边,问:“你这次摔到哪儿了?”

上次裘祺青是给骨科医生留的电话,想来这次也是骨头出了问题。

陈半肖抬起右手,给他看看自己肿起的小臂,说:“不是摔的。是被砸了一下。”

裘祺青眉头皱得更紧,伸手去握陈半肖的手腕:“给我看看。”

陈半肖连忙向后躲:“你看就看,别动手啊。”

裘祺青满脸疲惫。他失眠很长时间,情绪一直不好,再加上陈半肖这么躲闪,竟然发怒,吼道:“你躲什么?”

“……?”

“不是从树上摔下来,就是砸到自己的手,大学时就这样,你自己难道不知道疼吗?”

陈半肖一愣,笑道:“什么?我当然知道疼,可你发什么火。”

“我为什么不能发火?”裘祺青更怒,他一把抓住陈半肖的领子,“你给我说清楚,这伤是怎么来的?”

陈半肖被他揪着领子,大惊失色,心想不得了,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裘祺青?

本来两人好长时间没有见面,再加上上次裘祺青和自己告白,陈半肖还以为两人再见面时多少会有些尴尬的暧昧在里面。谁知裘祺青突然发飙,把所有尴尬都冲散,更别提狗屁暧昧了。

不过,是不是裘祺青害怕陈半肖提让自己尴尬的事,所以才做出这样一幅凶悍的模样?

陈半肖不知道。他向后躲了躲,说:“就是我办公室的书柜上有器材,掉下来砸了一下,你别凶行不行……”

裘祺青没松手,这个姿势,两人离得很近,他能闻到陈半肖身上的味道。

陈半肖正在琢磨要用什么委婉的措辞让裘祺青松手,就听得有人走来的脚步声,有女喊道:“喂,你做什么?”

陈半肖和裘祺青齐齐扭头,就见一个长头发、个子高挑的女生迅速朝这边走来,她横眉怒目对着裘祺青说:“你这人,怎么拉拉扯扯的,快放开手。”

裘祺青本来松开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荀欣干脆撸起袖子把裘祺青拽到一边,同时抚平陈半肖领子上的褶皱,骂道:“你这家伙,到处惹事,我刚离开几分钟,你就给人打了。”

陈半肖连忙解释:“不不不,不是。这位……是我朋友。”

荀欣一愣,回头去看裘祺青。

裘祺青一人站在那里,目光冷清。医院里人来人往,却衬得他形单影只,格格不入。

荀欣犹豫了一下,问:“朋友吗?那怎么还对你动手。”

“不是动手,”陈半肖连忙说,“他只是想问我手怎么伤的。”

荀欣脸一热,她转身走到裘祺青面前,说:“真不好意思。其实陈半肖的手是因为我伤的。他的医药费我会负责,伤好之前我也会帮忙照顾,实在是——诶?你不是陈半肖大学里的那个……”

“……”

因为荀欣说话速度很快,陈半肖刚听到一半就伸手拉她,结果她话快说完了陈半肖都没捂住她的嘴。

陈半肖急道:“你说个屁!别说话了。”

荀欣一愣,随即大怒:“你说什么?”

陈半肖伤的是手不是腿,此时站在荀欣和裘祺青中间,他看着裘祺青,有些焦急地解释:“那器材砸下来时我没发现是她站在底下,无论当时是谁我都会挡一下。你可不知道那器材有多重,我手都折了,要砸在人脑袋上肯定出大事……”

陈半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有什么可解释的?裘祺青早就知道陈半肖喜欢荀欣,大学的时候就知道。毕竟两人就是因为陈半肖失恋追不到荀欣,一起喝了几次酒才熟起来的。

可不知怎么的,陈半肖就是不想让裘祺青以为自己是特意为了荀欣所以才受的伤。

裘祺青点点头,表情复杂地说:“我知道了。”

“……”

他嘴唇十分干涩,所以舔了舔,舌尖尝到了不知从哪里冒来的苦味,涩得难受。裘祺青上下看看荀欣,又深深看着陈半肖,然后说:“有她照顾你,我就不碍事了,先走一步。”

陈半肖张张口,本来想拦,但还是没有行动。

他瞪了荀欣一眼,骂道:“臭小娘,你就会坏我好事。”

荀欣一下子炸了:“畜生精,看我拔光你的头发。”

第22章

邢应苔的弟弟名叫邢春霖,比邢应苔小近十岁,今年十五,正在读高中。

邢春霖是个听话且开朗的小孩,只可惜学习成绩很是差劲,尤其是英语,经常在及格分数线徘徊。

邢家父母为二儿子操碎了心,经常用‘竹笋炒肉’伺候,心狠手辣,让邻里怀疑究竟谁是亲生的。

可是‘不打不成材’,打也不成材。这次邢春霖英语考试直接没及格,父母揪着耳朵把他带到邢应苔和陈半肖租的房间里,命令邢春霖双休日不许玩,跟着哥哥在辅导班学英语。

邢春霖眼泪汪汪,一脸倔强,进了邢应苔的房间也不说话,用沉默对抗父母的强力压迫。

邢应苔早就知道弟弟英语不好,父母也抱怨过要让自己教他,但邢应苔研究生时一直很忙没时间,所以直到他诧异地看着邢春霖的试卷,才发现弟弟的英语水平可能也就是小学生水平。

邢应苔沉默了一会儿,说:

“那以后他就在我的班上听课吧。”

父母放心地把二儿子交给大儿子带,给邢春霖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后,警告他要好好学习,并告诉邢春霖周日晚上再来接他。

邢应苔在自己房间里支了一张床,给邢春霖用。他有点担心排外怕生的招财会攻击弟弟,但出乎意料地是,招财见到邢春霖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应该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邢应苔性格本身比较内敛,也不知道该和邢春霖说什么,干脆不说。明天他要带弟弟一起去兼职,但、所以今天就给他发了几套卷子和讲义,以免他明天跟不上进度。

邢春霖含泪在书桌上看了几个小时的天书,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试卷上,砸出几个凹凸不平的小洞。

招财十分厌恶地扫了他一眼,尾巴一卷,爬到邢应苔的肩膀上。

邢应苔本来在写论文,加上邢春霖呼吸声很低,他也没发觉什么。但过了几个小时还见邢春霖右手频繁地抬起,有些奇怪。邢应苔合上电脑,把招财放到床上,走过去一看,登时大吃一惊。

原来邢春霖竟然在默默流泪。

“怎么了?”

邢春霖深深低下头:“没,没怎么。”

邢应苔皱眉,想了想,问:“是遇到不会做的题目了吗?”

“是……是的。”

招财躲在一旁大大翻了个白眼。不会做的题目?看邢春霖的试卷就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要学的东西,要是真因为不会就哭,来这里之前就该哭瞎了。

一看他这样就是不想学习,偏又害怕哥哥的威严不敢反抗,刚看几个小时的讲义就哭哭哭,跟邢应苔小时候真是一点都不一样。

邢应苔没有‘招财’那样敏锐的洞察力,他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邢春霖书桌旁,打算亲自帮他答疑。这样的行为反而让邢春霖更加郁结,泫然欲泣。等邢应苔不厌其烦一直讲到十二点钟后,竟然已经泣不成声了。

“……”

邢应苔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这个弟弟基础功实在是太差了,简直是无所有知,一无所知。十五六岁的人了,也是知道羞愧的,在他面前抽泣流泪。要知道邢应苔八岁之后就几乎没有在外人面前哭过了,心中不由得有些不忍。

他安慰道:“也不用哭。你慢慢补习,总能追的上。时间太晚了,你先睡,明天跟我去上课。”

当天晚上邢春霖躺在陌生的床上,睡梦中都在唉声叹气。

邢春霖每周末都来邢应苔家住宿兼补习,一开始还没有什么,一个月后邢应苔就发现自己的弟弟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大的小麻烦。

因为‘邢’这个姓不太常见,再加上邢应苔下课后会带着邢春霖一起去食堂吃饭,很快学校里的人就知道邢春霖是邢老师的弟弟了。

以往直接和邢应苔问某些问题,总让人觉得不好意思,但从邢春霖这边打听就很方便,问一问邢应苔今年多大岁数,喜欢吃什么,平时在家做什么,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等等。

连原本已经拒绝过的庞桐的表妹都开始重新约邢应苔出来吃饭。

邢应苔很头痛地跟弟弟说:“以后……有些我的事……还是不要说得好。”

邢春霖一愣,道:“是。可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什么都不说的话,好像有点不礼貌。”

这话倒是真的,要是有人敢鼓起勇气亲自来问邢应苔,他们会发现,邢应苔本人也是那种不会拒绝人的性格。

一间出租小屋里,兄弟俩对头苦学,一只胖猫坐在桌边,充当监工。学无,春节将至。

由于邢应苔的专业知识过硬,讲课条理清晰,邢春霖的英语期末成绩一飞冲天,一百二十分的卷子,他竟然突破了一百分。

邢家父母喜出望外地打电话向邢应苔报喜,邢应苔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说:“春霖寒假没有其他安排的话,让他来我这里继续学习吧。”

邢家父母犹豫了一下,问:“寒假你也不休息,继续教书吗?”

“嗯。”

“那也太麻烦你了。”

邢应苔一怔,缓缓道:“也没什么。”

因为邢春霖都是在周末才来邢应苔这边借住,而陈半肖这几个月周末都跑去和他朋友玩,所以没有太大的麻烦。

但到了寒假就不行了。本来两个人租的房子,无缘无故加了第三个,邢应苔怕陈半肖会不高兴。

邢应苔趁着有时间请陈半肖吃了顿饭,在饭桌上和他说了,没想到陈半肖压根没放在心里,他大手一挥,笑道:“你弟弟不就是我弟弟,英台这么见外。”

邢应苔说:“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