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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有吸引男人的资本,也不能掩饰两人之间不能改变的年龄差。”

“sure!……”

听得他耳膜鼓鼓,连太阳穴都开始胀痛,就差额头冒出几根青筋了。

第37章

崇善把堆在沙发上的信都推到地上,一张也不想再看。他坐到电脑旁,看着前几天列出的情节脉络。

看了一会儿,然后全都删了。崇善把自己刚刚泡澡时想的三四种情况一个个列上去,平铺在面前,对比着看。

都说心态好的作者不应该受读者的影响,这是废话,真要一点都不在乎的作者看都懒得看,当然不会受影响。看得都是那些注定会受影响的人。只要看了,或多或少会在心里留意。崇善受旁人影响小,但不意味着没有,他也是人,而且喜怒哀乐比一般人要更加强烈。

他开始想文中的男主角会不会爱上女主角?为什么?她有什么值得爱的?如果没有,他会拒绝她吗?除非她足够强大,有吸引男人的资本……这话有没有道理?

崇善边思索边走到浴室,看着整洁的浴缸,没有犹豫,他打开开关,准备再洗一次澡。

热水浸到胸口,崇善以一种放松的方式躺了下来,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构思着接下来也许会发生的情节。

……文中的女人四十多岁,是业内有名的翻译家。她精通梵语,翻译佛经。印度总理前来访问,专程请她见面。可女人平素不喜外出,竟然拒绝。

但遇到男人后,她紧张而期待的答应了一所大学的演讲邀请。这所大学是男人的就读的高等学府。

演讲尚未开始,报告厅就挤满了大学生,连过道都站满了人。女人在休息室等候,有学生站在门口翘首以待,等女人走出门后,密密麻麻的人群如苍蝇般粘了过来,女人像是向配偶展示孔雀屏的雄孔雀……

编不下去了。

什么女人?崇善靠在ru白的浴缸边,郁闷地想,这tā • mā • de明明就是在说自己。

想来崇善第一次见到邢应苔,他就显摆似得拿出家里的糕点,引小侄子过来。尽管当时崇善可能真的没有现在这样的心思,但回想过去,就觉得自己处处动机不纯。

他有点不甘心地继续幻想,就算不是小说中女人,现实生活里的崇善,能不能做到这点,用超人一等的地位来震慑邢应苔?

好像有点困难。崇善确实是见过总理没错,可他自己本人又不是,专业水准带来的名气在高中范围内传播不广,大学、研究生以上学历才算得上。

要想轰动,除非爆出三千人的笔名,毕竟通俗小说流传就是比专业性强的课本要流传广泛啊。

但崇善本人又不愿意,他人低调又谦虚,啧啧。

想到这里,崇善轻轻叹了口气,心想,要孔雀开屏,也有困难的。必须注意露得是孔雀屏,不能是屁股。嗯,切记,切记。

转眼间就要高考,邢应苔开始头悬梁锥刺股,偶尔见崇善一面,眼下都挂着两个黑眼圈。

崇善想劝他别这么努力,可邢应苔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说了也没用。

其实到了这个阶段,学生自发的都会努力,家长再望子成龙,也不会再给孩子施加更多的压力。

邢应苔家庭情况特殊,更没人逼他。父亲甚至拍他的背说:“能考上大学就不错,家里出了你小叔,已经够了,总之难超过去,老大你别着急。”

十七八岁的少年心比天高,父亲这话没让邢应苔宽慰,反而不服地想,凭什么超不过去?

正是因为年纪小,看得少,只见到崇善在家吊儿郎当就赚了许多钱,不知道天赋为何物,觉得世间没有努力做不到的事——

可邢应苔是不会和父亲顶嘴的,他点点头,道:“爸,我知道了。”

越临近高考,邢应苔越喜欢往崇善那边跑。他不喜欢和父母讲考试的事,却很想和崇善分享,只可惜崇善从来不主动提。

有次邢应苔看着崇善,问:“小叔,你为什么不问我高考的事?”

崇善懒懒道:“小事一件,还是和你胡诌比较重要。”

“……”

邢应苔觉得崇善当真和其他人不同。也是,崇善当年走得是保送的路,在他看来当然是一件小事。

“也是,”邢应苔点点头,“你好厉害,可我和小叔你不一样。”

听得邢应苔这话有点不甘心的意味,崇善连拍马屁:“怎么会,你比我厉害多了,上次拿来的数学题,我不是百思不得其解吗?”

崇善外文方面造诣极高,精通多门外语,可几道高中生水平的理科题就能把他难住。

至于是真的难住还是故意缠邢应苔给他讲,就不得而知了。

邢应苔赞同道:“是啊,专门研究某个学科,肯定会擅长,我还没开始进入,就……小叔,我头脑很差劲,注定就比不过你吗?”

崇善勾起嘴角:“你不光头脑灵活,人长得也英俊,是我心中完美的结合体。”

邢应苔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说:“你总是乱讲。对了,你最近写的小说,是怎么一回事啊?”

还能是怎么回事?崇善故意做出茫然的表情,白皙的脸上,两颗浅色的痣,看上去格外温润。

邢应苔说:“你就会讽刺我。”

他是指崇善在最近连载的小说中用大篇幅描写男主角完美特性的事,因为描写得太过分,连邢应苔本人都觉得这是反讽。

崇善笑道:“天地作证,字字真心。我这样喜欢你,你总是知道的。”

第38章

邢应苔腼腆地笑笑,没有说话。他不说话,崇善也不主动说话,只凝视着邢应苔的侧脸。

好一会儿,邢应苔才说:“我……其实,想学医。”

“嗯?”崇善一愣,问,“怎么突然想学医?”

“不突然,”邢应苔说,“当初我报理科,就是因为这个。可是好学校的医学院分数太高了,我怕我考不上去。”

“你成绩挺好的啊。”

“偏科厉害。”邢应苔看了崇善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说,“英语有的时候考一百三十分,有的时候只有一百零几分。”

江浙沿海地区英语试题普遍偏难,邢应苔半路出家,初中才开始认英文字母,考试成绩忽高忽低,令人惆怅。崇善当然不能理解邢应苔的心情,在他看来英语太简单了,但这话又不能说出来。

崇善用手指敲了敲下巴,道:“要不你有时间就来我这儿,我教教你。”

邢应苔摇摇头,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平静,介于成年人成熟和少年人青涩间,邢应苔说:“我只是和你抱怨一下,而已。”

这个‘抱怨’让崇善一怔之下,心花怒放,他凑到邢应苔身边,说:“多对我诉诉苦水,快快快,我好爱听!”

虽然崇善以邢应苔为原型写他和故事里的人谈恋爱,让邢应苔心中别扭,可他也不会真的生气,反而跟崇善关系更加要好。

毕竟崇善不喜外出,人际圈狭窄,邢应苔算来算去发现崇善只和自己最亲密,理所应当觉得他把自己写进小说没什么。

他心宽成这样,除了那时候邢应苔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的小叔外,还有就是,他根本不觉得两个男人……会怎么样。

这对崇善来说,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六月初,天气闷热,杭州下了场雨。

邢应苔在雨声中结束了自己的高中生涯,从考场走出的一刹那,他百感交集,仰望天空,一时间有些恍惚。

考场外挤满了学生的家长,人声鼎沸。邢应苔班的班主任声嘶力竭地喊,说明天一起在饭店吃散伙饭。

当天晚上崇善专程到邢应苔家,恭喜自家侄子摆脱苦海。因为邢应苔已经年满十八周岁,邢爸爸还特意开了一瓶珍藏的白酒,给他倒了一杯。

崇善问邢应苔:“之前喝过酒吗?”

邢应苔摇摇头。

“那别喝了。”崇善说,“你喝点果汁吧。”

邢爸爸劝道:“没关系,都是家里人,不碍事的。崇善,你也喝点?”

崇善看了看面前的酒杯,戳邢应苔的手,问:“你喝吗?”

邢应苔点点头。

崇善干脆道:“那我也喝吧。”

自打崇善被确诊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后,就很少出门,只和邢应苔家保持联系。饭局开始,邢爸爸还有些紧张,和崇善说话格外客气。但喝了酒后,很快打开话匣子。多交流几句后,邢爸爸想,崇善不发病时,人也蛮好的么。

这一喝就喝到晚上十点多钟,家里除了邢春霖外的三个成年男子各个面红耳赤。饭毕,崇善说要回家,邢爸爸挽留道:“他小叔,就睡在这里吧,老大房间里床很大的。”

崇善闻言大笑,问邢应苔:“有多大?”

“……反正能装得下你。”

“太好了,”崇善眨了眨眼,说,“我还没和应……我还没和我侄子睡过呢。”

因为喝酒喝得太多,崇善和邢应苔都没有洗澡,只简单擦洗一下,换过衣服,就躺到床上。

两人很快睡过去。半夜三点多,崇善被窗外禽鸟挥翅的声音惊醒,他有点迷茫地坐起身,心情十分糟糕。

那糟糕在看到躺在一旁的邢应苔后消失殆尽。只见邢应苔身子长长的侧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熟睡时表情安逸。

他身上的睡衣有点短了,手还没怎么抬起来,就露出一截细腰。

崇善扭头看了一阵,突然被吸引,他缓缓俯身,在邢应苔的腰间,亲了一口。

和他完全不同的触感,火热,生机勃勃,邢应苔身上有一种年轻人的味道,那味道令人着迷。

人会被和自己很相似、以及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事物吸引。

与崇善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性格也南辕北辙的邢应苔,就是有史以来最吸引崇善的源泉。

崇善的手指微微发抖,他能清晰体会到大脑中血液拥挤流过的感觉。崇善怕老,总是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清心寡欲,避免早生华发。

他已经很久没这样激动了。

崇善不可遏制地张开口,在邢应苔腰间咬了一口。

睡梦中的邢应苔被一阵强烈的痒和痛唤醒,他低头时,崇善也正抬头看他。

两人对望一眼,邢应苔还以为自己见到了什么东西。

他撑起身,揉揉眼,问:“——小叔?”

崇善没吭声。

邢应苔又喊:“崇善?”

那人才‘嗯’了一声。

邢应苔摸摸自己的腰,摸到一手口水,嫌弃道:“你干什么,怪恶心的。我可没洗澡。”

“……”

邢应苔又躺了下来,说:“快睡吧。”

崇善深吸口气,躺在邢应苔身边。

无风无云,窗wài • guà着一轮缺月。

崇善默念邢应苔刚刚的话,自我催眠着想,‘快睡吧’。

然而邢应苔自己反而睡不着,他喊:

“小叔。”

“……嗯?”崇善开口时,声音格外沙哑。

“我毕业了。”

“……嗯。”

崇善已经说不出什么逗趣的话了,夜里这样安静,他好怕邢应苔听到自己仿若轰鸣般的心跳声。

“你知道陈半肖和荀欣吗?”

“嗯。”

“也是,”邢应苔笑着说,“和我关系好的人,你都认得。”

并不是认得,而是邢应苔偶尔会和崇善提起,时间长了,崇善自然记得。

邢应苔露出回忆的表情,他说:“高考前一天,陈半肖和我说,他要和荀欣读一所大学,一个专业,不管考不考得上——荀欣想当兽医。”

是想当兽医,还是因为邢应苔想学医,那时候邢应苔也想不清楚。

崇善哪里有心思听邢应苔说别人,敷衍着‘嗯嗯啊啊’。

“陈半肖喜欢荀欣。”沉默了一会儿,邢应苔这样说道。

听到‘喜欢’二字,崇善的呼吸停了半秒。

邢应苔又说:“我没有喜欢的女生。”

崇善眼冒金星,好像被惊喜的大锤砸了一下脑袋。

然而邢应苔接着说:“但如果有的话,我可能也是喜欢荀欣的。”

“……”

“陈半肖说要和荀欣读一所大学,那时候我好想说,我也要去,别不带着我。”邢应苔露出茫然的表情,“我成绩比陈半肖和荀欣都好,想报考的学校跟他们不同,虽然在一所城市。可我不想和朋友分开,我好寂寞。”

说着‘寂寞’的人,今年已经十八岁,站起来个子高高、经历过生离死别,但此时,在崇善身边,他却显得这样幼稚。

年轻的气息,如山间晨曦勃发。

“我要和他们一起读大学吗?”邢应苔说,“我心里想去。我是不是也喜欢荀欣?不然为什么想一起去。”

“……”

崇善坐起身,借着月光,看邢应苔的眼。

他想知道邢应苔是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