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30
,突然说:“崇善,听没听过一句话?”
崇善点点头,道:“dú • lì战争,帕特里克亨利的演讲词。”
“是,”邢应苔说,“所以你放开我,我要走了。你跟我回家,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崇善表情淡淡的,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第43章
“应苔。”崇善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坚毅而固执,他轻声道,“如果你有一天离开我,你就会知道,这世界上最伤心的人流下的眼泪,都比不上我内心煎熬的万分之一。”
邢应苔抿了抿唇,说:“我不离开你,我让你和我一起回去。”
“不,不。”崇善说,“现在这样就很好……应苔,我的神经有点脆弱,你别惹我,那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话比空头支票更加不靠谱,邢应苔说:“那你干脆给我一刀好了。”
崇善本来就坐在邢应苔的身边,闻言跨坐在他腰上,一双苍白的手骨骼嶙峋地凑上来,眼看要握住邢应苔的脖子。
邢应苔向后一躲,躲开了。
崇善说:“你看,你害怕,而且我也舍不得。”
“……”
“天道不仁,人如蝼蚁……即使是蝼蚁,也想拼尽一切去爱一个人。应苔,当时我给你讲这个故事,一点也没想到,我自己,连一只蚂蚁都不如。”崇善静静地说,“我是一条躺在你脚底下的蚯蚓,你想踩,我会凑上去让你踩烂。”
邢应苔皱着眉,表情凝重。
崇善抬手将他眉间的褶皱抚平,继续说:“可是你看,蚯蚓身上就是有讨人厌的粘液,它黏在你身上,会让你不舒服。你就当可怜可怜它,别把它像甩鼻涕一样甩走,好不好?”
邢应苔来云南时没带几件衣服,但完全不用担心,因为崇善给他买了许多。
邢应苔还在读高中,只能穿校服时,为了讨好自己的小侄子,崇善就经常给他买各种各样款式的衣服,把邢应苔打扮得干净得体。
后来他发现邢应苔这样太惹姑娘眼球,勉强克制一番。等邢应苔上了大学,那种给他‘买买买’的欲望就如同破土的小芽,春风一吹,一发不可收拾。那时邢应苔都没和家里要过生活费,成天和崇善鬼混。
邢应苔衣服的型号崇善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时买起来也得心应手。早晨叫邢应苔起床时,崇善会把自己挑好的衣服放在邢应苔床边,然后靠在一旁看他穿衣服的模样。
转眼间,邢应苔在崇善家待了半个月。
因为邢应苔喜欢看推理小说,崇善还给他买了一整套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侦探推理小说。一日,邢应苔低头看书时,额前的发遮住了眼睛。
崇善看了看,若有所思,说:
“你该剪头发了。”
邢应苔‘嗯’了一声。
“我替你剪怎么样?”
邢应苔问:“你会吗?”
“不会,”崇善找到剪刀,“但应该挺简单的。”
事实证明智商高不一定就能做好简单劳动。一代大师钱钟书说自己‘笨手笨脚’,经史子集信手拈来,但总是系不好鞋带。
崇善剪了两下,邢应苔就让他住手,然后拿了剪子,对着镜子自己剪。
剪得效果不太好,尤其是崇善开始那两下,让邢应苔耳边看起来缺了一块。
邢应苔自己本人还没怎么样,崇善先忍不了,他靠在墙上,眼睛很红。
他喃喃自语:“原来我对你不好。”
邢应苔张张口,没有说话。
崇善手指僵硬地说:“可是怎么办呢?我已经放不开你了。”
邢应苔对崇善和善友好,因为两人之前关系密切。
就算崇善把他用锁链锁起来,禁锢他的自由,邢应苔也很难说‘恨’他。
但真正让邢应苔情绪失控是二月底的一天。邢应苔费尽口舌和崇善说自己一定要回去,否则就赶不上开学报道。
崇善说:“也不是非要读大学的。你想学的东西,我都能教给你。”
“可是其他人都能上学读书,”邢应苔说,“我不想太与众不同。”
“他们有那么重要?”
“……我总得拿个学位证。”
“你想要多少我就能给你多少。”
邢应苔愤怒道:“我的努力在你眼里就是那么不堪,你这样厉害,我又算什么?”
崇善一下子愣了,他慌忙站起身,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当然比我好,我只不过是因为年龄大……”
“好了,”邢应苔闭了闭眼睛,强忍着说,“我要回去。”
“……”
崇善扭过身,看着窗外,淡淡道:“不行。”
邢应苔焦急得浑身刺痛,他想大喊,想让崇善也感受到自己的迫切心情。
这么多天过去,他没有见到一个外人,也没听到其他的声音。邢应苔连春节都没和父母过,父母一定知道他在崇善这里,可是为什么没人来呢?
邢应苔是不是真的要一辈子在这里陪着崇善了?
他还这样年轻,世界还没有在他稚嫩狭窄的眼界展开,这样早给他画地为牢,刻木为吏,怎么能服气?
邢应苔握住崇善的肩膀,把他扭过来,然后攥住崇善平整干净的领子。
邢应苔说:“崇善,我真的生气了!”
崇善‘嗯’了一声,被握住领子后,他不得不仰头看邢应苔的眼。
良久,他抬手摸邢应苔的手臂,评价道:“……瘦了。”
“……”
“你不高兴就发泄出来,”崇善又摸着邢应苔唇边因为着急上火冒出来的水泡,说,“别闷在心里,我会担心。”
邢应苔松开崇善的领子,苦苦哀求:“崇善,我想回去。”
崇善深吸一口气,不太高明地转移话题,问:“你昨天看的是哪本书?看——”
“崇善。”
“——我让你别再提这件事!!”崇善眼底似乎有火焰在燃烧,但很快强行熄灭,他清了清嗓子,压抑着说,“应苔,我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再来找你。”
说完,崇善逃也似的冲进自己的房间。
当天晚上,崇善是在邢应苔房间里睡的。他静静地躺在邢应苔身边,等闹铃响起后,崇善直起身,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睡得很熟,但表情疲惫的人。
崇善亲了亲邢应苔的额头,然后抱住他,用绳子把邢应苔绑在椅子上。
如果单拼力气,崇善抵不过邢应苔,大概是考虑到这点,崇善最终还是给邢应苔服了药。
等邢应苔醒后,他动了动,眼底有一丝迷茫,他问:“怎么了?小叔,我头好晕。”
崇善没吭声,轻声说:“别那么叫我。”他想了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怎么了’。崇善俯身,张口舔邢应苔的xia • ti。
邢应苔‘啊’的一声,猛地一跳,竭力向后缩。他又惊又怒,怒得咬牙切齿,惊得魂飞魄散。这种情况下根本硬不起来。
崇善也不着急,他慢慢用口,耐心十足地舔,一开始动作生涩,但很快进入状态,花样百出。
最后邢应苔弄脏了崇善的嘴,崇善面无表情地把嘴里的东西都吞到腹里。
邢应苔哭了起来,他说:“你疯了,小叔,我再也不能和你……呜……”
话还没说完,崇善就温柔地捂住邢应苔的嘴,凑到他身边,舔他的脸颊和耳垂:“别说话,应苔,不许你再那样叫我。”
“……”
“你舒服吗?”
“……”邢应苔的眼泪黏在睫毛上,他喘息急促,滚烫的空气都打在崇善手心里。
崇善爱怜道:“我怕你身体血液不流通。你乖乖的,我就松开你,好吗?”
邢应苔沉默着。
崇善就把邢应苔身上的绳子解开。
房间里死寂般的安静了几秒,崇善仰头看着邢应苔,等待他的反应。
然后邢应苔挥拳用力揍了崇善的脸。
崇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他整个人向右倾倒,要不是用手扶了下地板,崇善此时会倒在地上。
“崇善!”邢应苔攥住崇善的领口,把他从地上拖起来,他既怒又不敢置信,“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崇善左脸几乎麻木,眼神却认真而扭曲,他说:“早该如此,我早就想这样了。”
他话说得很轻,却带着重若千钧的力量。
邢应苔裤子还没提起来,两行眼泪滚滚落在崇善的衬衣上。
“别哭,应苔。”
“……”
“别哭行不行?宝贝,你哭得我心里好痛。”崇善轻声说,“本来也没做什么,你要是不解气,再来打我好了。”
邢应苔松开了手。
他想凶狠地对待崇善,让他知道自己的愤怒,让他再也不敢如此。
可看到崇善的眼神,邢应苔知道,也许,无论自己做了什么,崇善都不会放手了。
四月底,邢应苔生了一场病。
邢应苔是过敏体质,年纪还小时,每年春季,邢应苔都会因过敏而引发哮喘。
崇善早已知晓,提前做了准备,然而不知是不是心情不好的缘故,尽管吃了相对应的药物,邢应苔还是病了。
他发高烧,呼吸困难。
打了两针,请医生来急救,每次情况都很危险。
崇善连续三天,一直守在邢应苔床边。
有时邢应苔会睁开眼,他烧得浑身酸痛,眼球干涩,要反应很久才能感到身边的崇善。
崇善静静地握他的手,问:“要喝水吗?”
邢应苔声音嘶哑,说:“我要回家。”
“……”
崇善苦涩道:“回家……你不想陪我了吗?”
“我怕再也见不到你,”邢应苔艰难喘息,说,“可我也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你。”
崇善身体颤抖,他长时间熬夜的眼睛变得通红。崇善凑上前,冰凉的手指握住邢应苔的脖颈。
只要再用力一点,这人就一辈子陪在自己身边了。
崇善这样想着,却无论如何没办法下手。
我让他痛哭。
我让他皱眉。
我让他因为我而伤痕累累。
该死的不是邢应苔。
……我为什么不去死呢?
第44章
这一切说来话长,然而回忆起来很是迅速。崇善回想了几秒钟,就抬起头,看着邢应苔。
他比五年前稍微高了一点,但气质明显稳重成熟的多,原本像是兽类一样纯洁清澈、毫无城府的眼睛,颜色变得深邃,好似井底凉水,默默度过无尽光阴。
崇善发现自己无话可说。该说的,该表露的心意,他说得太多,做得也太过。
几年前崇善有句话说的很对,他就是一条邢应苔脚边的蚯蚓,生死随人,命运他定。崇善能拥有其他人羡慕而且为之奋斗的一切,但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他还不如一只混吃等死的肥猫。
崇善深深吸气,不一会儿,面前高个子的人就变成一只毛发不全的花猫,它声音沙哑地发出‘嗷’的声音,一步一回头往客厅走去。
邢应苔看到那猫轻盈一跳,蹦到窗台。天有些冷了,它向外寂寥地看了两眼,被冻得打了个喷嚏。
然后招财又跳到沙发上,钻在两个靠枕中取暖。
它的一切动作都是那样的流畅自然,一般的猫哪里有这么灵性?可笑邢应苔一直深信招财只是一只猫比较聪明的猫而已,竟然半点没想过,再怎么聪明的猫,都不会像招财这样温顺听话。
邢应苔仰躺着,把手背贴在额头上,焦躁不安地翻了个身。
半夜时,邢应苔从床上起来,路过客厅时,他站在沙发旁边,不动声色地凝视。
沙发上没了厚毛的猫看上去还是很大只,但脂肪终究不能保暖,它两只爪子塞在胸下,脖子也深深缩着。
邢应苔手上抱着一条厚毛毯,他看招财睡梦中都在发抖,无可奈何,将毛毯盖了上去。
就在邢应苔抽手的一瞬间,本来紧紧闭目的猫猛地在黑暗中张开眼,它张开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舔了邢应苔的手腕。
猫的舌头上有密集的倒刺,然而舌尖没有,最前端的部分是像人类一样平滑湿润。
邢应苔在手腕被舔到的时候就猛地缩手,他盯着缩在沙发上的猫,慢慢皱起眉。
那猫就发出很大的呼噜声,它侧躺下,滚了滚几下,把毛毯紧紧卷在身上。
与此同时,邢应苔的好朋友陈半肖,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他的左边肋骨裂了三根,情况不算太严重,没有动手术,只住在医院慢慢接受治疗。
年轻人恢复能力强,刚摔得时候陈半肖痛得要死要活,几欲昏厥,连呼吸都不敢,要在鼻下放氧气管。
可这刚第二天,陈半肖就能自己从床上坐起来,走路也很顺利了。
他甚至去见自己的主治医师,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