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2章
秦宴礼发了条消息解释:[上次说的拍卖会,今天去试礼服。]
慕甄回:[好。]
而赵子渊这边,治疗到现在至关重要的一点,是难以避免的原生家庭。
虽然慕甄从来没说过自己对家庭的渴望,但多少会对原生家庭报以好奇,所以能走的关系,她都走了。
同样地,她查到了。
她知道自己出生在一个怎样的家庭。
生父名声在外,生母亡于牢狱。
慕甄都知道。
她生母慕映其实早在她十?九岁那年就发病身亡了。
而她生父不是别人,就是现在商圈尤盛的归阳集团一把手,周运鸿。
纪希霖以为一场摄影公司的收购能将慕甄送上周运鸿摆好的棋局,但其实说实话,最后摆弄着这棋局的人究竟是谁,还有待商榷。
表面上,随恬收购,但背后动手脚的都是周运鸿。
市场缩水,客户群分离,短暂时间内的名声下跌,如?果没有打压,一家上升期的摄影公司怎么会碰上这种?情况?
慕甄心里有数。
赵子渊现在选择性问起这个问题时,慕甄坦然地笑了:“秦宴礼不同意我以身涉险,因为谁都不知道周运鸿背后还有多少招,但还有一个道理是对的。”
赵子渊隐然觉得不是好话:“什么道理?”
慕甄云淡风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赵子渊愣住了。
他们都在试图用最全面的办法去保护慕甄,却忘却了,这些年的她已经脱变,也擅长用质硬的盔甲护住自己。
他们其实不必担心。
调查中,慕甄同样注意到赵子渊提到的那个病人,锦定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慕甄笑,“锦定欣就是归阳集团一把手,周运鸿现任太太锦霓的姐姐吧。”
赵子渊和她实话实说:“你说的都没错,还知道什么?”
慕甄淡笑:“这么关键的家人身份,不是大张旗鼓地找人,而是销声匿迹地隐蔽,怕是处理情况的方法反了。”
赵子渊在慕甄身上竟然看到了几?分秦宴礼的熟悉,“所以你也觉得这件事蹊跷?”
“这个世界上最怕的人际关系就是循环链。”随着记忆的一点点回归,慕甄在着事的把握上也游刃有余,“圈得越大的循环链,若是其中断了一环,那就完了。”
她说的就是周运鸿的规划。
而秦宴礼原先并不看好的计划,也就是慕甄接下橄榄枝的事。毕竟归阳也是风云飓变,谁都不知道慕甄的身份,谁也不会真心实意地保慕甄。
周运鸿既然在这么多年都没有过举措,以后更指望不上。
慕甄本来还想找契机。
但现在挺好,拍卖会的契机亲自摆到了她面前。
赵子渊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怕吗?”
“我?该怕吗?”慕甄笑问。
她踽踽独行这么久,生活都是无力乏味的。现在有秦宴礼,她能做的,她要做的,她都会义无反顾。
*
慕甄接下了沈靳延的橄榄枝。
纪希霖像是早就料到这件事。慕甄的离职办的很快,连半个月都不到的时间,归阳旗下纳入摄影圈的一张王牌。
当晚设宴,周运鸿特意出席,锦霓就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慕甄看出了沈靳延看向锦霓眼神里的别意,递去酒杯的时候,低笑着说:“沈总望眼欲穿?”
沈靳延恣意地晃着酒杯,灯光迷了眼,却没上次的落寞。
“还能看出什么?”
“迟早心想事成。”慕甄很会说话。
沈靳延笑了:“如?果哪天归阳出问题,我?会保你,放心。”
“其实无所谓。”慕甄很洒脱,“我?本来就不可能长久在这不是吗?”
来之前,沈靳延早就把该说的,该交待的都告知慕甄。她以为要喊他哥,但其实不是。她和他的关系,最多只会停留在领导和下属上。
沈靳延,小沈总,这就够了。
*
检察院的调查因为周军成和郭征的供词而紊乱了节奏。
现在如果只攻这条路,显然是死路一条。
秦宴礼虽然不在检察院,但另辟蹊径地给组员提供了一条新办法。
如?果直截了当行不通,那拐弯抹角一定可以。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抛却整个案件最为重要的几?个人,避开纪从耀、周军成和郭征,从归阳本身下手去调查这个案件。
其实秦宴礼原先也考虑到这样走的风险。
毕竟时间有限,而采取新方法,就意味着极有可能事倍功半,但沈靳延和他电话沟通的时候,提到一点,归阳现在还是派系化。
所以全权避开周运鸿派系,挑旁系去解这个谜题,兴许迎刃而解。
秦宴礼原先没想通,沈靳延为什么会这么帮自己。
他问过他一句话:“为什么帮我?”
沈靳延将心比心问他:“如?果当初我?真的追慕甄,你会在怎么样?”
这简直是一道送命题。
所以沈靳延说了:“我?同样有需要找回的人,所以我会帮你。”
“那周运鸿呢?他不是你的叔叔吗?”秦宴礼不能放过每一环可能出现差池的疑惑。
沈靳延却笑了:“你是指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叔侄吗?”
秦宴礼突然懂了。
沈靳延清晰直白地说:“我?和他从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
而按照沈靳延的意思,归阳旁系分支,他当晚就给秦宴礼提供了一张名单。
意思清晰明了,上面的人但凡接受调查,无一得以幸免。
*
然而,周运鸿还没能料想到重重埋伏正在等着自己。
“公鼎”拍卖为首的拍卖会,付阳作为主负责人,负责和几?个知名集团的代表负责人进行接洽,其中有周运鸿,有纪从耀,还有几?家行业前端的分支企业。
顾行帆原先能来,但和许知潼说开之后,他对这样乏陈不变的拍卖会无感,能留在国外的时间,基本先不回国。
定时炸.弹的视频已经在调查中。
拍卖会当晚,各界名流出席。
江凛本就在这块最为先发,有头有脸的人物总是作伴出席,西服礼裙,整个会场都在明黄刺眼的灯光下将烘热的气氛渲染。
为了体现独特先导性,本次拍卖除了珠宝和翠玉,还有附加的青瓷。
青瓷总归有几?分遮人耳目的感觉。
这场拍卖会虽然面向众流,但在竞价拍卖主要对象上,还是存在内定归阳,以此对集团本身进行二次广名宣传。
当晚,慕甄作为秦宴礼的女伴,出席现场。
礼裙是秦宴礼亲手给她挑的,香槟色的流苏样式,前后双V衬的设计,蝴蝶骨优雅馥美,肩薄腰细被勾勒得曼妙多姿。
而秦宴礼一身墨色西装,黑衬黑裤笔挺高大,长身玉立于众人,矜贵自傲的气质尽显。
沈靳延在这边等他们有一会了。
晚上八点的场,现在只有六点半。
需要他们提早来,是因为有些事需要提前说,提前于周运鸿出现前说。
休息室里,秦宴礼和慕甄意外碰上了早就等在这的锦霓。
今晚的锦霓并不像先前的每一次,刻意的成熟化,优柔清丽的外貌,淡妆加持,一身火红色的鱼尾长裙更是将她的娇然气质展露。
隐隐约约地,是柔和却有几?分艳的蓝风铃女香。
这是早就猜到的可能。
现在摆在眼前,秦宴礼倒是没有一丝意外。
“好久不见。”秦宴礼礼貌颔首。
锦霓含笑起身,和他们对视了眼后,走到沈靳延身边,不顾忌地挽上他的手臂臂弯,“好久不见。”
其实早在和周运鸿那次办公室见面后,锦霓就明白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做被动拿捏的那个人。
周运鸿现在看似春风得意,原因很简单。
他手上拿捏着他人不能曝光的把柄。
他步步为营,自以为走得稳妥,却没想过被他拿捏的人最长的忍耐期限。
锦霓甘愿陪他演戏,不是因为怕他,而是因为锦定欣。
锦定欣本该有辉煌前程,现在毁于一旦。
这和周运鸿脱不了干系。
偏偏周运鸿这么久以来都在吊她胃口。
那次办公室见面,锦霓有一句没说错,她的确是和沈靳延断了关系,但如?果沈靳延亲手把锦定欣的联系方式送到她手上呢?
她为什么还要和他断?
所以锦霓消除了原先和周运鸿闹得鱼死网破的心态,等同于“弃暗投明”的一种?选择,站在了秦宴礼这边。
她帮他不是白帮的,她要看到秦宴礼亲手把周运鸿这个人渣送进去。
见面聊天到最后,秦宴礼似乎想到什么,运筹帷幄的态度,只问了她一句:“两次举报信是不是都出自于你?”
锦霓一时诧异,“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纸张上留下的香水气息,”秦宴礼说,“和你现在的一样。”
其实这话不够笃定。
因为秦宴礼只是盲猜,赌这是一场必胜局。
而巧就巧在,他赌赢了。
锦霓承认:“第一次举报信信息没错,第二次的彩蝶港口时间和地点错了。”
“什么意思?”
“原先是对的,但团队在知道问题后紧急转移了,现在还在等待入境。”锦霓说,“正确时间是这周末晚十?点。”
“既然你手上有周运鸿的把柄,为什么不直接爆出来?”秦宴礼有一点未知,“这场拍卖会的意义——?”
锦霓笑得明艳:“听说检方不是在查浮刻的那套青花瓷?”
“要论意义,”她挑了下眉,“等着看一场好戏。”
*
这场珠宝为主的拍卖会,很多拍品都是海内外双向征集。
八十万起价的成珠,竞拍者?多次递增都以十?万为底,几?番上涨,从十万翻倍到五十?万,一百万,原先八十万的起价很快冲破八百万。
举牌的人多,但其中一定次次都有周运鸿。
归阳现在打的算盘就是清掉场上所有能做珍藏的珠宝,“公鼎”拍卖二轮入市就要来了,归阳只要抓准这次机会,接下来吃掉旁系成独支就不是困难。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不可能按照预设的走。
锦霓坐在周运鸿身边,给到的帮助却是秦宴礼那边的。
本场次的每个拍品都有预设底价和顶价。
什么意思呢?就是周运鸿知道珠宝最终能成的价格。
这名义上是激烈的竞争,但实则是众集团见风使舵地在给归阳让道。现在周运鸿东风再起,花心思巴结总比打压来得有效。
而秦宴礼只需要做的,就是冲顶价,一次次刷新全场最高,只要让周运鸿有难合意的棘手就好。
锦霓虽然不放真情实感,但这么久以来能捕捉到很多关于周运鸿的有效信息。他再八风不动,那套青花瓷只要上台,他必破绽至败寇。
全程,慕甄都只字未言。
秦宴礼有问她:“后悔吗?”
后悔什么?潜入归阳拿到更进一步的贿赂单,推波助澜地送周运鸿进去吗?
她怎么会后悔?
不过是一个抛弃自己二十?几?年,毫无联系的人罢了。
他该得。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把上下卷删了,剧情线拉起来的话,就不拖延了。
感觉这周能正文完结,预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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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懂风令的规矩吗?”
“什么规矩?”
“庄家门风为东。”
“只有这一种吗?”
当然不是。
在我这,我永远让你做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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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喻这辈子最不该做的事,就是无所顾忌地以喜欢为名,挑逗傅叙。
但做了就做了。
本该是用尽招数后勾勾手指就能等鱼上钩的发展,某一天,黎喻却突然不追了,走人走得果断又潇洒。
原先热情如蜜的两个人骤然断了联系,朋友都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可谁都没想到,几个月后轰动全城的联姻。
是黎、傅两家。
结婚当晚,宾客满席。
傅叙拎着西装外套,挡在穿着婚纱还想逃的黎喻面前,居高临下地唇边噙笑:“钓成功了,怎么不玩了?”
玩我?想后悔?
晚了。
*
蓄谋已久,棋局注定。
她是他的药,他愿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