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你若天长,我必地久

  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随浅气哼哼地撇撇嘴,“是么?可是我活儿不好。”

  顾景桓眨眼之间就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不禁失笑。小丫头这是拿当年他说过的话儿堵他呢。

  还记得当年她向他告白,他却用了一句“活儿不好”拒绝了她。

  看来这小丫头现在还耿耿于怀呢。

  顾景桓幽幽一笑,低低地道,“活儿好不好,得试了才知道。当年是我低估你了。”

  话落,他抬起另外一只空闲的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

  低头凑上前,在她的薄唇上印下一个吻,好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宝,那一吻轻如鸿毛薄如蝉翼。

  “……”随浅的脸瞬间就不争气地红了。

  他却低低地继续道,“就算你活儿不好。我也要定你了。因为……”

  “我只对你一个人硬得起来。”

  随浅红扑扑的脸上霎时间扬起了一个恋爱中的甜蜜笑容。只是她嘴上还硬气着,“是么?我听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虽然你可能也许或者爱我,但是你会对别的妖娆性感对口味的女人有感觉。每个男人都会这样,你说的话是在逗我开心。”

  顾景桓苦笑着吻了吻小丫头的发际,薄唇流转在她的身上,久久不舍得挪开。

  最后薄唇落在她的耳边,他笑悠悠地道。

  “要不我们用事实来证明好不好?你碰碰它,看看它有什么反应。我兄弟对你的态度比我可还要诚实。”

  话落,随浅的脖子根儿都红透了。

  她气恼又害羞地道,“顾景桓,你……你别。”夹休杂圾。

  男人看着心爱的小女人害羞娇俏的模样,沉沉地笑出声来。这一刻,即使他不想承认也不行,原来他的心早就在不经意间被这个小丫头给全部填满了。

  “别什么?”

  随浅害羞地轻搥了下他的胸膛,把脸都埋在他的怀里。

  顾景桓又笑了。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随浅轻柔的声音又响起,今晚她的话似乎格外地多,可能是转危为安太刺激,可能是还未从梦境与现实之间剥离开。

  “如果你来得晚了,我的脸真的划花了怎么办?到时候我顶着一张恐怖的脸,你还要我么?”

  听到这话顾景桓心疼得很,从小到大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在商界更是凭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狠辣准则,踏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血路。

  可正是正因为他经历了那些,他知道那有多不堪多肮脏,所以他不想让自己的小丫头再去经历。但这一次,他却还是让她差一点受伤。

  “小浅,如果你的脸划花了,那我就戳瞎了眼睛陪着你。好不好?”他温温地道。

  随浅眼眶一热,世间有一个人爱她逾生命,这样的爱。即使不能天长地久,也足够刻骨铭心。

  思毕她轻轻地笑了。

  抬起白玉般剔透精致的小脸,许下了今生最重的誓言,她说,“你若天长,我必地久。”

  顾景桓眼神中闪过一簇晶亮,他深深地望着她,“死生不离,祸福不弃。”

  忽然两人相视一笑。紧紧地相拥,似乎这世上的一切都没办法把他们分开。

  窗外溶溶的明月。似乎被这屋里的气氛感染,轻轻地笑弯了嘴角。

  ……

  由于随浅出了这么重大的安全事故,事后顾景桓不放心她再一个人出去,索性把他绑在身边。

  虽然随浅也解释了,那天是是她临时起意,而且是去见他所以没让保镖跟着,如果有保镖在,对方就不会那么容易得逞。

  可是随浅软硬兼施,生气也气了,色诱也诱了,而且最后都被人吃干抹净了,结果顾景桓也还是不准许她再自己单独出去。

  勒令她这一段时间就好好休养,而他则会推掉所有工作陪着她。

  下午,顾景桓想起赵晗的事儿,问随浅去不去。

  当时随浅刚刚睡醒,色诱了一通,被人家吃干抹净了,最后人家神清气爽地这样那样了,她却和散了架似的昏昏欲睡。

  才醒过来,顾景桓就凑上前,讨好地亲亲她。

  “去。”随浅坚定地道。

  不去永远都不知道真相。

  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只是这件事,有一部分她不能让他知道。所以今天的谈话她必须要到场。

  ……

  顾景桓带着随浅直奔皇庭夜总会的顶楼。

  随浅对这个地方印象深刻,曾经在这里呆过半年,她当然知道顶楼是大老板的办公室,只是她从没听说过,顾景桓和这家夜总会有什么关系啊。

  她狐疑地被顾景桓带进去,沿途的保镖们全都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她眨眨眼睛,偏头看着高大俊美的男人,语意莫测地道,“顾先生,你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面具呢?”

  “在这俗世上摸爬滚打,面具自然是只多不少。只是面具下的那一张皮,我只会给你一个人看。”

  顾景桓淡淡笑着,将生出薄怒的小人儿揽在怀里,“所以你看,你就别生我的气了。我的这一张面具,很不堪。我希望你记住的,都是我好的一面。”

  随浅对他低声下气的讨好一向没辙,她绷着的脸缓和开来,“在我的心里,顾景桓从来没有不堪的一面。最帅的顾叔,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在我眼里,你什么都是好的。”

  顾景桓被随浅的崇拜说得勾起了唇角。

  “那我就算去捡垃圾了你是不是也会崇拜我?”他颇有些得意地道。

  “……我会让你去捡垃圾么?”笨蛋!

  顾景桓和随浅有说有笑地坐在办公室里,等着施润把人带来。

  不一会赵晗被五六个保镖押了进来。

  她的脸上昨天被刀尖戳破的伤口已经成了一个嫣红的血点,恰好在她的额头,此时看上去倒是让她显得有几分妖娆。

  “说吧,你是谁。”顾景桓坐在沙发上,淡淡地看着站着的赵晗。

  可是自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仿若君王在接见朝拜的罪臣。

  赵晗猛地抬头看向随浅,冷冷地瞪视着她,眼中喷出羡慕嫉恨的火光。

  “随浅,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么?你好好看看我。”

  “你的脸上没有动过刀子,即使是整过,也只能是微调。所以这就意味着,你原来的容貌就最少有七八分与我想象的地方。”

  “你,是随家的人么?”随浅波澜不惊地望着她,淡淡地问。

  “随家?我还不屑当随家的人!随家就算是八抬大轿接我,我也不会回去!”

  随浅眉心一动,她说的是“回去”,而不是“进去”,那代表着什么?

  “你的妈妈,是谁?”随浅睫毛微颤,徐缓地问。

  “她单名一个瑾字。”赵晗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唇间吐出来。

  随浅眸子倏地瞪大,果然是她!

  “她现在在哪儿?”随浅忙问。

  赵晗的眼中闪过泪光,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死了。”

  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脸重新因愤怒扭曲起来,“可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她是积劳成疾累死的!她为了养我,每天打三份工。一天就只能睡三五个小时。随浅,你知道吃馊饭的滋味么?”

  随浅不相信地看着她,“为什么会这样?凭着瑾姨的手腕和能力,即使是没有随家,她也能找一份好工作养活好自己,她怎么会?”

  只是这话却引来了赵晗的哈哈大笑声,那笑里充满了苍凉悲哀与绝望。

  “她怎么会?是啊,堂堂的随家大小姐,满身的才华和学识,她怎么会活活地把自己累死?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有一个好外婆!”

  赵晗双眼血红,眼球几乎要凸出来,“如果不是随家发话,让所有的企业都不准雇佣我妈妈,她怎么会沦落到去饭店当服务生?她怎么会去夜总会卖唱?她怎么会去当人体模特却被人玷污?”

  赵晗的眼睛里有泪珠扑簌簌地砸在地上,她哽咽着大吼,“这都是因为你们随家!因为随瑜这个贱人!”

  “是她抢了我妈妈的一切,是她让你外婆到死也不原谅我妈妈。是你们!害死了我妈妈!妈妈她不过就是生下了我,她有什么错?如果说错,那错的是让她生下我的那个男人!错的是我这个祸害!我妈妈她有什么错?”

  赵晗哭得泣不成声,随浅想要上前,却被她一下子闪开。

  “你滚开!我告诉你,今天你的一切原本都是我的,这一切都该是我的,随家唯一的继承人?放屁!你的位子是随瑜那个不要脸的贱货从我妈妈手里抢来的!”

  “为什么对付你?就凭这个,我生吞了你都不为过!”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赵晗一个人歇斯底里的哭音振聋发聩。

  随浅笔直地站在她的面前,沉默着。

  瑾姨的存在其实她是知道的。这件事其实要算是随家的秘闻。当年瑾姨犯了错,外婆将她赶出了随家。

  随家人都是倔强的性子。

  而瑾姨就真的硬撑着宁愿被外婆剔除出宗谱,也坚决要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因为瑾姨不认错,外婆就不让她回家。只是她从来没想过,外婆下手会这么绝,利用随家的权势打压瑾姨。

  后来孩子生了,外婆怕丑事曝光,就勒令所有人都不准再提起这件事。而二丫头随瑜也自此改名叫随瑾瑜。

  当年随浅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在她五岁的时候。外婆拿着一张照片,泪眼婆娑地看着。她不小心看到,外婆才将这件事告诉她。

  “瑾姨怎么会没钱?”随浅淡淡地启唇,皱眉不解,“当年外婆每年都会匿名给瑾姨一笔钱,这笔钱足够你们娘俩一年衣食无忧。为什么瑾姨要去做那些?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