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倾我所有,许你一世无忧
随浅一阵错愕。十八岁,如今想来遥远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儿。
其实她也不过才二十三岁。
“为什么要补过?”她忽闪着大眼睛,怔楞地问。
顾景桓嘴角微勾,爱不释手地搂住小丫头的腰。其实怔楞时候的她,语气淡漠不仅不让她显得冷酷,反而让她呆萌得可爱。
“我的十八岁有太多遗憾。你的十八岁,我给你添了太多遗憾。我们俩,总要有一个人没那么多遗憾。”顾景桓微笑起来,左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后天,小丫头,不能拒绝。”他轻轻捏了捏随浅滑嫩的脸颊。
“一言为定。”随浅轻笑回应他,她知道他是指上次在a大门口那一次。
两人在墓园里相视轻笑,轻轻浅浅的几句话,却吹散了随浅心中的阴云。将她带回了美好的人世间。
回去的路上,随浅忍不住想,或许她十八岁那年许的心愿,终于要成真了。
……
七夕,随浅并没有刻意地期待着,却也在不经意间为那天做了不少准备。
从来不去美容院的她破天荒地提出要和盛丹一起去做spa,把盛丹吓得把正和路子遇发信息的都摔到了地上。
做完了spa,想想衣柜里经年没换的衣服,她又破天荒地拉着盛丹去了商场。
甚至连从来都不让人碰的头发,都给做了个营养。
顾景桓说得对,她十八岁那年有很多遗憾,告白被拒,摔下楼梯骨折住院,顾母死亡。
而他,十六岁就开始筹谋拿下顾氏。扳倒亲生父亲,十八岁那年的遗憾一定比他还要多。
可是,她的遗憾由他弥补,那他呢?
想到这儿,原本走到了商场外面的随浅,让盛丹先走,她又转身回去了。
他的十八岁就由她来弥补吧……
……
七夕这天。眨眼就到。
“在哪儿?我来接你。”下午,顾景桓给她打来电话,声音温淡。
“在办公室啊。江氏的善后事情多得头晕。”她不自觉地抱怨。
“麻烦的话就放着,回头我替你处理。”顾景桓幽幽地道。
随浅心里一暖,当然不可能让操劳的他再多烦一件事,却微笑着道,“好。”
又收拾了一会儿,顾景桓的电话到了,她知道他是到了,没接。直接下了电梯。
随浅出现在顾景桓眼前的时候,顾景桓眼睛都直了。状住系扛。
小丫头今天。今天很不一样!
让他有一种错觉,仿佛时光真得回到了她十八岁那年。
白色t恤,背带牛仔短裤,白色帆布鞋。
高高的马尾辫,随着她每走一步,都微微晃动。
她对他微笑,嘴角的弧度不深不浅,黑白分明的眸子流光溢彩,好像世界上最闪亮的钻石,一下子就勾住了他的心魂。她的笑,就淡淡地萦绕在心头,挥不去抹不掉。
“走吧?”她三两步跑到顾景桓面前,见他呆愣,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顾景桓这才缓过神儿来,一把就把小人儿扯进怀里。力度大了,两人的身体几乎贴上。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幽光,几乎不给随浅喘息的机会,就已经低下头将她吻住。
最近因为江天枫的事情,随浅忙得不可开交,顾景桓不忍心她太累,一直压抑着。
可现在突然看到这样清纯动人的她,他这些天压抑着的火就立刻全都成倍得窜了上来。
莫名地,看着她越是清纯,就越想要看到她在自己身下绽放时的模样。
吻毕,身旁隐约有行人吹了两声口哨,想起这还是在随氏大门口,随浅脸一红,嗔了他一眼。
顾景桓心情愉悦地低声笑。
边笑边给她拉开车门。
车子发动,顾景桓才注意到随浅的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拿的什么?”他状似无意地问道。
随浅摇摇头,把袋子往自己怀里又拽了拽,小鸡护食儿似的,生怕他抢走。
顾景桓好笑地摇摇头,不再问了。
车子渐渐向东郊驶去,随浅有些狐疑。
当车子停在了随家墓园的那一片区域时,随浅失神了。
“老话说,儿的生日娘的苦日。走,我们去拜祭妈妈。”顾景桓说着停车熄火。
随浅却一把抓住了他拔钥匙的大手。
“不去了吧?”她声音有些弱。
见到妈妈,她会忍不住想起江天枫、随瑾说得那些事情。会忍不住地想起,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答案的疑惑。
“不该带我去见见外婆么?难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顾景桓笑着打趣道。
见她委屈地都要哭了,顾景桓苦笑着叹气,“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的,傻丫头。”
随浅低下头。是,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就算再不想看见随瑜,那也是她的妈妈。
她抿了抿唇,“走吧。”
顾景桓欣慰地拍拍她的头。
随氏墓园占地极大,树大根深,随家的旁支也格外地多。
陵墓里,墓碑没有上百也有几十,然而在路上走着,顾景桓却能轻车熟路地找到随浅外婆的墓地。
随浅惊诧地看着他,他却没说什么,只是对她笑笑。
心中震撼不已。却没意识到已经被他领到了外婆的面前。
“外婆,我把小浅领来了。”顾景桓叫得熟稔,好像这是他亲外婆似的。
“您是不是早就料到这一天了。可笑当初我还不自知。”顾景桓温声道。
此时的顾景桓,脱掉了顾氏董事长的外衣,只是一个长辈面前的小辈,谦卑有礼。
见随浅呆住,他轻扯她的手腕,“没什么要说的?”
“哦。”随浅反应过来,“外婆,这个是……”
顾景桓期待地看着她。
“是……顾景桓。”
顾景桓:“……”
“我和他在一起了。会好好在一起的。”她的言辞忽然笨拙地像个小学生。举起两人交握的手,她晃了晃。
顾景桓眼神深幽地看向照片上那个睿智的老人,在心里默念,“外婆,今后就把您最宝贝的孙女儿交给我。我会倾我所有,许她一生无忧。”
看完了外婆,随浅和顾景桓走到了随瑜的墓碑前,她笑得还是那么温婉。
可在随浅看来,却不似之前那般单纯无害。
心境变了,什么都变了。
随浅和顾景桓站了会儿,她无声地走上前,从包里掏出手帕,轻柔地擦拭墓碑上微有些灰尘的照片。
她擦的很仔细,仿佛把脏污擦干净,那些属于随瑜的肮脏的过去就也能够擦干净。
擦完,她把帕子折了三折,收进包里。
她默默地念,“妈妈,我原谅你了。”
顾景桓也恭恭敬敬地给随瑜鞠了三次躬,神色虔诚。
“回吧。”随浅淡淡道。
“嗯。”顾景桓微笑着牵起她,迈下台阶。
二人无声地行到半路,目光所及,看见一抹黑色的身影越走越近。
那人一头海藻般的头发蓬松潇洒,即使是穿着黑色正装,也掩饰不住他身上倜傥不羁的气质。
让随浅注意到的是他的眼睛,他长着一双幽蓝如海水般的眼睛,独特地不似中国人。
随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也微笑着向随浅点点头。
然而三人擦身而过,交集也就此而止。
直到随浅走到了墓园门口,她突然回过头望向那人,只见那人停在了她们之前站过的墓碑前。
他是来看随瑜的。
随浅瞪大了眼睛,偏头说了一句,“我是上去看看”就飞快地向上跑去。
那个男人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回头看了她一眼,将什么东西放下,转身走向墓园的侧门。
“站住!”
“你站住!”
随浅气喘吁吁地大喊,那人却恍若未闻,径直离开了。
随浅想要打电话,却发现和包还在顾景桓的手上。
她走到墓碑前,质地较好的大理石面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枚蓝宝石戒指。
微风吹来,它微微晃动。
随浅把它拈在手里,端详良久,却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她将戒指收进口袋里,转身下去。
顾景桓刚刚收起电话,有些无奈地看着她,“那人不是第一次来,门卫很熟悉,在我打电话之前就已经放他走了。放心,我一定派人把他找到。”
随浅点点头,扯起一丝笑。
……
从墓园出来,随浅有些心不在焉,顾景桓也没说什么,无声地开着车子。
“到了。”他轻声道。
随浅看着外面金碧辉煌的牌匾——皇庭夜总会。
她扭头看他,“你约了朋友?”
顾景桓但笑不语,拉着她的手,大步向里走。
刚一踏进门里,一群人一拥而上,欢呼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地震颤着耳膜。
“生日快乐!”
“噗噗”几声随之响起,彩带礼花落得他们满头都是。
顾景桓护住随浅,结果被以盛丹为首的众人喷了个乱七八糟。
待大家消停下来,随浅才看清楚众人,惊讶得连嘴都张大了。
除了盛丹之外,竟然全都是以梁可为首的高中同学。
“你们怎么……”
随着她的问话,“砰”地一声,香槟开瓶的声音响起。
“我们来给你过生日啊!”盛丹笑吟吟地挎上她的胳膊,在她耳畔道。
梁可也走上前,她气哼哼地道,“你架子可不小啊,竟然把这些同学都请来了。”
“不过还是祝贺你生日快乐。”随后见人们都看着她,又别别扭扭地道。
“希望各位可以尽兴而归,今天我请客。”顾景桓淡笑着看向众人,沉声道。
话落又引来众人一阵热烈地欢呼和掌声。
众人拥着他和随浅走到主位上,随浅这才发现,皇庭夜总会这一层的格局都变了,往常都是小包厢,今天为了让大家坐在一起,合成了一个几十人的大包厢。
不少高中同学从毕业到现在都没见过面,借着这个机会相谈甚欢。
他们说着什么高中好笑的事儿,随浅也想起来,露出淡淡的笑。之前的那点沉郁不知不觉地就散了。
顾景桓满意地看着她的变化,气氛热了,他蓦地起身,叫停了驻场的歌手,走到台上,拿过了他的麦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