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别人用过的,我统统不要

  随浅很少笑,和她打过交道的都知道,随家的公主,性格孤僻冷傲。寡言古怪,难以接近。论是对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还是偶然相识的路人甲,都一视同仁地没什么笑模样。

  除了对极少数的几个人亲近之外,其他人包括她的父亲母亲,都疏离得像陌生人。

  是以平常在外人眼中,随浅更像是不食烟火的仙女。

  如今落在凡尘,众人心中都有些说不出的雀跃和拥护。

  是以当她今天坐在人群中,面带微笑,“起哄”着说要看看萧之雪的另一半的时候,每个人心里的好奇的小火苗都被彻底点燃了。

  众人好像明白些什么。又好像完全理解不了。唯一能够预感到的,就是有一场好戏即将开始了。

  舞台上,在随浅的催促下,萧之雪略微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看看随浅,再看看顾景桓。

  偏偏两人一个淡笑,一个不笑,脸上全都像是挂着面具一样。让她捉摸不透。

  “我说过,我喜欢的人虽然在场,但是并不方便透露。希望随董不要强人所难了。”萧之雪委屈地开口,艰涩地拒绝。

  并且一边说着话,眼中已经闪烁起了晶莹的泪光,那架势看着只要随浅再逼迫她哪怕一下,她就能够彻底崩溃在台上。

  霎时间,刚才起哄的人们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然而。随浅却像是和她杠上了,话中有话道,“没什么不方便说的。该做的不该做的,萧小姐都做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随董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萧之雪眼中流下了无辜的泪水。

  随浅正要说什么,忽然一位黑衣保镖走到她近前。低头在她耳畔轻声道,“太太,先生请您过去坐。”

  随浅睨着顾景桓的背影,声音冷淡,“没这个必要。”

  “先生请您过去。”保镖坚持。

  “滚。”随浅不耐烦地低吼一声。

  顿时她身上散发出的煞气让保镖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立刻就慌张地跑开了。

  就在保镖来找随浅的时候,台上的萧之雪正在纠结,她原本打算好的是现在铺垫好,然后一会儿庆功酒会的时候,和顾景桓表白。她怕随浅会来搅局。还特意让韩承想办法拖住她。

  没想到韩承这个废物还是让随浅来了!

  现在怎么办?计划提前?现在和顾景桓表白,当着随浅的面儿。她会变成众矢之的!

  不表白,可随浅逼着她表,如果不表,恐怕她都下不去这个台。

  瞬间,因为随浅的到来,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

  萧之雪恼怒地攥紧了拳头,通红的双眼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泪。不明就里的观众们还以为她是被随浅逼得,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被气得。

  “萧小姐,关子都迈到这一步了,不妨说了吧。”随浅笑吟吟地道,“你要是不说,我可是替你说了。”

  随浅一字一顿地道,“之前萧小姐不是还和我说过这件事么?说你喜欢的男人是……”

  “我喜欢的人是莫文霆!”萧之雪惨白的面色急得一红,她抢先道,“我喜欢的是莫文霆。只是这一直都是我单方面的暗恋他。他不知道。”

  话落,顿时观众席一片哗然。

  莫文霆?难道不是顾景桓么?原来之前的都是狗仔记者博头条虚报的新闻?

  也对,要真是顾景桓,作为顾景桓的太太,随浅怎么会这么热心呢。

  而莫文霆本人也是震惊不已。萧之雪怎么会喜欢他?

  根本不可能!她说的那些什么“喜欢坚持努力的姑娘”这种话,根本就不是他说的。

  见所有人都朝他投来祝福羡慕的目光,他慌张地连忙转头去看随浅,还好,随浅只是安慰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好像煮沸的锅里掉了一颗冰块,瞬间,莫文霆的心湖就平静了。

  音乐会到此结束。莫文霆和萧之雪在一片祝福声中笑着送走了众人。

  而随浅在无形之中,将萧之雪的计划毁于一旦。

  门口,当随浅迎面向萧之雪走过去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萧之雪向她飞过去的眼刀子。

  “预祝萧小姐早日达成所愿,和心爱的人一辈子不离不弃。”随浅笑得极其得体。

  “是啊是啊,快点找人嫁了,我就不用跟着倒霉了。”莫文霆苦笑着道。

  萧之雪被说得一时哑口无言,她眼神四下瞟,忽然眼睛一亮,“景桓!”

  随浅和莫文霆纷纷看过去,顾景桓身着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连衬衣都是黑色的。

  衬得他整个人越发的冷峻深沉。

  “今天表现很好。”顾景桓很自然地走上前来,环住随浅的腰,话却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就在感受到顾景桓手指尖的温度的瞬间,随浅如遭电击,周身都战栗起来。

  萧之雪看到顾景桓的动作,面上表情也是一僵。但很快她就露出甜美娇俏的笑容,“谢谢夸奖。”

  “浅浅,你身体不好,我送你回去。”莫文霆走上前热络地去扶随浅。

  瞬间顾景桓挡住了莫文霆伸过来的手。

  “不用了,小浅有我。你们慢慢玩,我们先走了。”

  话落,不听身后莫文霆和萧之雪的呼声,顾景桓半揽半拖地将随浅拽走了。

  “顾景桓,松手。”随浅被他带着冷喝道。

  “松手!顾景桓,我叫你松手!”她像一只小兽一样低吼着。

  然顾景桓就像没听见一样,他一路钳着随浅,直到将她拽进了车里。

  随着车门“砰”地一声被关上,随浅彻底被禁锢在了车里。

  “咔。”车门落锁,随浅想逃下去的挣扎也全都听了,这个时候也不用做无用功了。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眼神直视前方,平复着心绪。

  然而顾景桓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他就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随浅的左臂都觉得隐隐发麻。

  “音乐会办得很成功。这多亏了顾大总裁把关了。今天为我们奉献了一场听觉上的饕餮盛宴。不知道下一场打算在哪儿办?鸟巢?还是维也纳金色大厅?”

  随浅微微笑起来,偏头看顾景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可这话却根本不经大脑,直接就溜达出来了。

  看着顾景桓微微紧绷的下颌,随浅突然想起那两张照片,忘情拥吻的顾景桓,大汗淋漓的顾景桓,随浅突然后悔,为什么刚才没有直接来个了断。

  她突然后悔,为什么自己这么懦弱,真的就因为顾景桓那几句话,让萧之雪把音乐会给办完了。可就算让她办了,她和顾景桓,也不能回到从前了不是么。

  “最近身体怎么样了?”顾景桓偏头看她,眸色深不见底。木何鸟划。

  “顾景桓,这么玩儿有劲么?”该做的不该做的和萧之雪都做了,还和她说这些话有劲么?说得好像很关心她似的,真关心她为什么还和萧之雪做那些事儿。

  “你虽然混蛋,但还不算是个虚伪的人吧?”

  “小浅,你冷静下来,我们聊聊。我承认,有些事情是我错了。”

  一听到“聊聊”这两个字,随浅就没来由的心烦。

  “不用聊了。我原谅你。”她整了整风衣的尾摆,回答得很快。

  面对随浅完全不走心的回答,顾景桓面色一沉,果然随浅继而道,“离婚吧,现在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不可能,我说过,除非我死。随浅,这两个字我再也不想从你嘴里听到。”

  “不离婚,我就整死萧之雪。二选一。”随浅偏头看他,嘴角泛着阴测测的笑。

  又是选择题,人生充满了选择题,不论是你给别人的,还是别人给你的,随浅想,她再也不想给别人出选择题了。

  “小浅,我知道你心里憋着一口气。但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随浅冷笑一声,眼神里都充满了厌烦,“顾景桓,到此为止。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都到此为止。你的苦衷,只要你说,我都可以体谅,体谅不了的我强迫自己体谅。可你不说,顾景桓,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何况有些事都发生过了,再说这些没必要了。我随浅这么多年就一个好习惯,就是爱干净。不论是什么东西,别人用过的我统统不要。”

  “随浅!”顾景桓面色黑沉,“我原谅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我的尊严,但你给我适可而止。”

  随浅笑得很讽刺,她心说我已经够适可而止了。换做是别人,早就两个巴掌扇过去了。

  “适可而止?好。只要你说,刚才萧之雪口中说的那个男人不是你,我立刻向你道歉,并且绝口不再提这些事。只要你说,你从来没和萧之雪做过男女之间的事儿,只要你说你对萧之雪从来没有过半点男女感情,我立刻向你道歉。你敢说么?”

  “顾景桓,你敢说么?”

  “顾景桓,你敢说,我就敢信。”

  随浅连连逼问,像是连环的手枪,却是颗颗子弹都命中要害。不知道顾景桓疼不疼,但随浅疼。很疼。

  可她不会叫唤,更不会说疼。她只会说,我一点也不疼,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