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他方她

  sg集团对几个企业的收购宛如一阵飓风迅猛刮过,待天气晴朗,阳光破开云层,照耀在人间,一切又都美好得宛若新生。

  sg的人的动作非常快,交接。入住董事会,变更管理层,这一系列原本繁琐耗时的程序,他们只用了短短三天就全部办妥。偏偏所有一切却并没有因为时间紧促而混乱,全都是井然有序。可见sg收购这几个集团的计划,显然是蓄谋已久。

  尽管随浅已经在知道情况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去反收购sg和这几大集团的股票,但顾景桓早有准备,随氏收购的零星散股股票对顾氏掌握的来说都是杯水车薪,翻不起什么浪来。

  随浅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将随氏自家的股权分部严格把控起来。

  之前她让江离把这几个集团的股权分布信息拿到手,细细研究之后随浅发现,除了诚源集团sg只拥有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之外,其余几个企业都达到超过百分之七十的绝对控股权。

  这说明了什么?

  顾景桓恐怕早就已经拥有了这几个公司的股权,这一次所谓的股份大收购不过是个幌子。她想起顾景桓曾经对她说过,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在准备收购随氏了。

  苦心孤诣筹谋十年的人,控股几个和随氏合作密切的企业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只是这件事却让随浅后怕。她并不是怕顾景桓。

  而是惊惧,这么多年来,随氏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异样。

  “浅浅,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盛丹敲敲她的桌子,将出神的她拉回来。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在公司。”随浅拿起桌上的,手指勾过衣架上的外套,淡淡地道。

  董忠生昨晚打电话来说下午四点邀请随浅喝茶。随浅对盛丹那日的车祸仍旧心有余悸,连带着把董忠生都牵连上。只要和他们有关的任何事儿,她都不想让盛丹沾边。

  “那你小心。”随浅一向说一不二,说让她在公司,那就是确定不让她跟着。盛丹也不再坚持。

  “放心。”

  ……

  随浅带着一行保镖到了约好的茶座时,一进门就看见坐在靠窗的角落里的董忠生。

  他竟然没在雅间,这让她多少有些诧异。

  丹凤眼轻轻闪烁,她走过去坐下,见董忠生红光满面,丝毫没有颓败之气,她浅笑着打招呼,“董叔叔,近来过得不错吧?”

  “夜茴你这是在打趣我啊,诚源集团的事情咱们圈子里现在还有谁不知道?你这丫头是诚心给我添堵啊。”董忠生笑呵呵地边说边给随浅斟茶。

  “是么?”随浅却笃定地笑说,“依我看,我倒是应该说一声恭喜呢。”

  “哦?”董忠生深邃地笑开,“夜茴说说愿意?”土余在扛。

  “董叔叔您现在才是真正得偿所愿了,摆脱了诚源集团的枷锁。心无旁骛地追求您内心真正喜欢的,身心皆自由。难道还不该恭喜么?”

  听了这话,董忠生哈哈大笑:“不愧是夜茴,这揣度人心的本事从来都是一流的啊,这次又让你给猜对了。”

  随浅也跟着笑,“是董叔叔表现得太明显了。哪有公司被吞并还悠然自得地坐在这品茶的?只是董叔叔您是悠闲了,却把我给愁死了。随氏作为诚源集团密切的合作伙伴,现在诚源集团易了主,对随氏好像并没有多大的好处啊。”

  “呵呵,夜茴这话就严重了。”董忠生干干地笑道,“诚源集团被顾董收购,不就等于是到了您手里么。这上流社会谁不知道,夜茴和顾董两个人可是琴瑟和鸣,夫妻情深呐。”

  随浅淡淡地笑笑,并未接言。

  两人东拉西扯地喝了足足半壶茶,董忠生才面色愧疚地踌躇着开口。“夜茴,这次叔叔请你过来,是有件事情要和你道歉。”

  “有什么事您说就是了。谈不上道歉。”随浅面色和缓,手指却不经意间收紧。她不希望,他即将要说的,是她心中猜测的。

  “关于随园的抵押地契,我给了顾董。”董忠生支吾着道。

  一句话如炸雷在随浅脑子里炸开,随浅的脸色迅速变得惨白。

  “董叔叔,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她僵硬地扯出一抹笑道。

  “唉,这件事是董叔叔做得不地道。或许你也发现了,诚源集团之所以会被这么快收购,是因为内部管理混乱,财务出现漏洞,最后一时不慎,就被钻了空子。”董忠生愧疚地低着头,不敢看随浅,“诚源集团的资金都是我岳父提供的,这一点你应当也知晓。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虽然责任不在我,但是我必须得给我岳父一个交代。”

  “……”

  “于是我就和顾董谈了这件事,希望他能保留我岳父的股份,我愿意私自出钱购买。但是顾董并不同意。我没办法,就提起了我这里有随园的地契……”董忠生老脸通红,羞愧难当。

  “后来呢?”随浅语气极其冰冷地问。只是近乎颤抖的声音仍旧泄露了她内心的愤怒。

  她以为董忠生是来和她要钱的,她甚至已经准备先给他一部分。没想到董忠生竟然会私自将抵押地契转卖给顾景桓!

  “我用地契换了诚源集团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这笔买卖董总做得可不划算啊。”随浅冷冷地嘲讽。

  别说百分之五十,就是百分之百的诚源股份,都不值随园的地契。

  “我知道这件事,我应该事先和你商量,但是顾董那边不让声张。我没有办法,我只好……唉,随丫头,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你要什么补偿,只要力所能及的,叔叔一定做到!”

  “要什么补偿?你说得算么?”随浅冷笑一声。

  那是随园!她祖祖辈辈留下来的家宅!就被他随随便便地换给别人了?

  如今顾景桓一心想要收购随氏,她防着还防不过来,竟然白白地被人将自己的把柄送给了对方!顾景桓现在手里握着地契,如果拿地契威胁她,她又要怎么做?

  是不要随园?还是不要随氏?

  随浅看着面前人,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但是她的怒火并没有燃烧掉她的理智,相反,愤怒让她的心智更加坚定!

  她看着董忠生,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地问,“顾景桓是不是在这里?”

  董忠生一脸惊诧,像是见了鬼一样。

  “没,没有啊。”他结巴着道。

  “让他出来,地契在他手上,我直接和他谈。”随浅不理会他的话,冷冰冰地道。

  “顾董真的不在,他……”

  “董总,实在是辛苦您了。既然小浅想见我,见就是了。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顾景桓的声音自随浅身后悠悠传来。

  董忠生立刻站起身来,看得出来,他对顾景桓,很是恭敬。

  “既然顾董您来了,那你们谈。我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董忠生和二人打了招呼,立即会心会意地逃似的出了茶座。

  顾景桓坐在了董忠生之前坐的位置上,他温厚修长的大手缓缓提起茶壶,给她添了茶水。他的动作优雅中夹杂着霸道。曾经的不羁被风霜磨成了沉稳,却散发出更加迷人的沉稳魅力。

  茶水顺着茶嘴淙淙地流进茶杯,温热清香,却抵不过从对坐偶尔传来的男人的薄荷香夹杂着淡淡的烟味。

  他又开始抽烟了。

  随浅吞咽了一口唾液。

  “不是要和我谈么?”顾景桓放下茶壶,双腿交叠着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地契我赎回来,你开个价。”随浅漠然地看着他,竭力让自己面无表情,但鼻子还是莫名地酸了。和他冷漠相对,她最不想见到。

  “开价?就放在我这儿不好么?”顾景桓低沉的嗓音醇厚动听,他在和随浅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莫名的温柔。

  随浅摇摇头。

  “随氏最近应对顾氏的撤资,还要推行新项目,资金流动应当很困难吧?这张地契要拿多少资金来赎,你心里应当有数。所以就暂且放在我这里吧。我会好好替你保管的。”顾景桓好脾气地劝道。

  “开价吧。”然而随浅仍旧坚持。

  顾景桓深幽的凤眸中终于蹿过一抹火光。

  “不相信我?”他蓦地冷沉了嗓音。

  随浅张张嘴,却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是不是在你心里,只有顾少清值得信任?除了他,即使是我,都随时可能害你?”

  “……是。”

  顾景桓脸色沉了下来。

  他那日就注意到了,在小会议室里,随浅说她的分析,她怀疑了每个人,独独没有提起她对顾少清的怀疑。明明他让韩承故意提起了顾少清,可她在转述的时候,却将顾少清跳过了!

  就信任顾少清到这个地步?

  反观对他,就一星半点都不信?他说了地契放在他这儿他会好好保管,他说话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他承诺会好好保存,就是向她保证了不会拿地契做文章。

  可她就是不相信他么?

  到底谁才是她的爱人?谁才是她的男人?

  “好,既然你执意要拿回去。一千亿。”顾景桓不动声色,面色淡淡,连眼神都是温暖的,但说出的话却让随浅差点捏碎了杯子。

  她抵押随园拿到的钱连五百亿都不到,而顾景桓从董忠生那儿把地契拿过来,更是仅仅花了几十亿。

  现在他竟然狮子大开口跟她要一千亿?

  知道他是故意要让她为难,随浅静静地盯着他,等他的下文。

  “一千亿,或者随氏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你选择。”顾景桓笑得温文尔雅。这个词,随浅觉得从来都不属于这个男人。今天他用这样的笑容对着她,却只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

  “亦或者你考虑一下,把地契就放在我这里,我给你保管着?我会妥善保管好的。不会让它落在别人手里,也不会拿它对你怎么样。毕竟我老婆我儿子都在这块地儿上住着,我得守着不是?”顾景桓幽幽地道。

  随浅低着头,握着茶杯的手指都快要嵌进杯壁。她不敢看他诱惑的笑容,看了就硬不下心肠了。

  静了很久,她说,“不用了。”

  “给我一天时间,我给你答案。”

  顾景桓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却仍旧保持着笑意,他微启薄唇,吐出一个字,“好。”

  ……

  干燥的秋风从车窗外吹进来,汽油味混杂着尘土味扑面而来,随浅却仍旧迎着风闭着眼。

  顾景桓,我不想欠你的人情,你为了我已经做了够多了。

  公平竞争明明是你说的,现在为什么又要让着我呢?

  你保管着地契,我当然放心,地契放在你那儿比放在我自己身上都放心。可你明明自己都穷得卖车卖房了,我又怎么能装作不知情,坦然地接受你的好意呢?

  我知道,如果有一天你哪怕自己流落街头,你都不会卖了随氏,但那样的坚持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不想让你为难。更不想让你觉得,不公平。

  你会为了你和顾家决裂,我却不会为了你卖了随园。

  是,你说对了。我就是不公平。

  这么不公平的我,不能再接受你的好意。

  不能。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随浅仰着的脸淌下来。

  阳光下剔透璀璨。

  很美。

  ……

  随园。

  吃过晚饭,随浅和随浅拉着小包子在园子里散步。自随浅搬回随园之后,她就让盛丹也过来一起住,路子遇回来之后,他们两个就一起住在随园主宅旁的独栋别墅里。

  毕竟随园里空别墅多得是,如今随家不比以前旁支都住在随园里。自外婆那一辈起,旁支就逐渐有了各自的势力范围,而随园这个随家大宅里,虽然有十多栋别墅,却全部都是空着的。

  小包子在花园里的儿童运动器材上跑上跳下,佣人战战兢兢地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随浅和盛丹站在花园的外围,边看小包子玩着,边聊着天。

  “今天下午你去见董忠生,情况怎么样?”盛丹抱着手臂问。

  “我见到顾景桓了。”随浅闷闷地道。

  “怪不得,从你回来我看你就魂不守舍的。原来是有人方的。”

  随浅嘴角抽了抽:“……”倒是没错,他一直方她。

  “你们见面说什么了?董忠生约得你,你却看见顾景桓了,这里面事儿没那么简单吧?”

  “随园的地契现在在他手里。”随浅淡淡地道,语气轻地像是一碰就会散在空气里。

  “在他手里?”盛丹一蹦三尺高,惊呼出声。

  不过很快她寻思过味儿来,“这样也好,在他手里总比在董忠生手里强。而且在他手里,这钱你不还都行了。”

  “不。”随浅轻轻叹了口气,“我说了赎回来。”

  “你怎么这么倔啊?”盛丹扶额头疼,“顾景桓肯定生气了吧?他那么大男子主义的人,你驳了他面子不说,还不接受他好意。估计顾老大心都碎了。”

  “没碎。”随浅笑笑,“他说要么我给他一千亿,要么我给他随氏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就让我把随园地契拿回来。”

  “……这么狠?”盛丹咋舌道,“那随园咱们不赎了行不行?”

  “……”

  随浅抬头,孩子气地完全仰着头,看着满天繁星。

  “丹,功成名就然后孤独终老和庸碌一生但是子孙满堂,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一个?”

  随浅的问题透着仿佛走过千年的苍凉。

  一想到孤独终老四个字,盛丹的心就忍不住颤抖。

  功成名就却要永享无边孤单,这样的荣誉值得么?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后者吧。”盛丹也仰起头,和随浅一起看满天繁星。

  “人活一世,如果就为了那点虚名孤苦一世,总有些不值得吧?名利那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能有什么用?与其图后世那点名声,不如把活着的这一辈子过好了,起码这一辈子活得真实自在,享受了一辈子,快乐了一辈子。就算没能功成名就,可平凡的快乐不是才最踏实最美好么?”

  “嗯,我也想选后者。”随浅轻轻地呢喃,“可我……没得选择。”

  从出生开始,她就是天之骄女,随家的继承人,掌上明珠,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小女孩将会是随氏家族的家主。

  即使她弱小,但她终有一天会长大,即使她天真,但她终有一天会城府,即使她迷茫,但她终有一天会坚定,即使她平凡,但她终有一日会辉煌。

  因为从出生的时候,她的命运就注定了。像离弦的箭,再也难追回。所以没人可怜她,没人保护她。除了那个叫顾景桓的男人。

  她做梦都想摆脱随家。

  可随家赋予给她的,不但是荣耀富贵,是千金生活,是闺秀教养,还是她这个完完整整的人。把人剥皮去骨,却还有血和肉。

  她又怎么彻底摆脱呢?

  不能摆脱,就要承担那姓氏中的责任!

  “随家几代家主,没有一位不是想要选择后者的。可平凡这两个字却是有亿万身家的她们担不起的。

  “我曾经以为,我和她们是不同的。我是可以做到的,因为我有顾景桓,他比任何人都要坚定。但是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有些东西是天注定的,就好像我姓随,所以我必须要保随氏。

  “随园和随氏,哪个都不能丢。所以我和顾景桓,注定是走不下去的了。从开始就注定了。”随浅微微笑着,她是真的在笑,眼角笑起了淡淡的鱼尾纹,可盛丹看着,就是想哭。

  “那——你打算怎么做?”盛丹哽咽着问。

  “我知道顾景桓希望什么,他希望我不赎回随氏。他开出天价,也不过就是想让我望而却步。但我不能这么做。我会想办法把钱筹?给他。”

  “虽然现在莫氏那边可以给我们一些帮助,但是浅浅,这是一千亿啊。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倾家荡产,只要我不动随氏,钱总还是能有的。当年随夜茴为了一百亿和顾景桓纠葛难分,今天随浅就可以为了一千亿,和他一刀两断。”随浅嘲讽着谁。

  “你还记得当初萧之雪用的那一招么?”

  那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盛丹瞬间就明白随浅在想什么,她死死地抓住随浅的手腕,“你想离婚?”

  “我现在全部身家也不过只有几百亿,但是他的,只说随园的地契,我就可以分得一半。所以我只需要五百亿就足够了。”

  “随氏和顾氏当初结婚的时候就因为我们两个身份的敏感,决定不涉及在婚内财产中。这一点当初还是他想到的,看来他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随浅感叹道。

  “随浅,你疯了?”盛丹脸色大变,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随浅,“你刚才不是还说你也渴望那样儿女绕膝的生活么,既然渴望那就去做啊,你管什么家族责任啊?家族是死的,你的外婆曾外婆她们都死了,只有你是活着的啊。难道活着的人一定要为死去的人付出一辈子才算没有白活么?随浅!你脑子被屎糊住了吧?”

  “盛丹,你别骂我。”随浅忽然说,她瞪大了眼睛,尽力让眼睛里的泪水不掉下来,她卑微地祈求着,“盛丹,你别骂我了,行不行?别骂我。”

  盛丹在她开口的那一刻,眼泪就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她一边擦泪一边继续嚷嚷,“不骂你你怎么能清醒?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就是不想欠顾景桓的人情,所以你才执意要把随园赎回来。但是你仔细想一想,你这样值得么?欠个人情又怎么了?你说和顾景桓划清界限,但是你问没问过他,他愿不愿意和你划清界限?”

  “不愿意能怎么办?不愿意我就能把随氏给他么?不愿意我就能把随园给他么?不愿意我就能抛弃一切,什么都不管,也不和他对立,回家相夫教子么?我有多想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做个普通人,我有多希望他也是个普通人?可他是顾景桓,他心有天地!他要收购随氏,他还要收购顾氏,他能普通么?

  “如果今天我说服自己把随园放在他那儿,明天我就可以说服自己把随氏放在他那儿,后天我就可以连随氏家族都交给他管!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你知不知道?”随浅声嘶力竭地大吼,胸中仿佛有一头雄狮,在盛丹的刺激下被释放出来,肆意狂奔。

  随浅突然的爆发把盛丹吓哭了,她从没见过这样失态的随浅。

  而随浅自己,也蹲了下来。她抱着双臂,蹲在原地,久久不动。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透露出了她起伏的情绪。她正在哭。

  “浅浅。”盛丹怕了,她蹲在她面前轻轻叫她。

  “你先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随浅声音沙哑道。

  “好。你冷静冷静。”随浅站起身,踌躇着,“我只最后再说一句话。”

  “命由天定,事在人为。”

  盛丹走了。

  只留下一句,命由天定,事在人为。

  佣人在刚在就看这边苗头不对的时候,就带着小包子离开了。

  此时偌大的花园只有随浅蹲在里面,将头埋在膝间。

  月光下,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又像一块坚硬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