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贝耶出生于冬帝国南方一个名叫安达塞尔的村庄,这个村庄气候恶劣,常年干旱,连冬帝国境内最大的河流——玛瑙河流经此地时也不得不委屈成一条只有一人宽的小溪。
安达塞尔村庄位于群山峻岭之中,经济落后,异常贫困。因为与世隔绝,村庄中直到现在还保留着很多原始的生活习惯。
贝耶从小就十分向往崇山峻岭之外的世界,他对安达塞尔村庄的落后深恶痛绝,并且发自内心地想要改变自己的家乡。
在安达塞尔村庄里,有这个志向的并不只有贝耶,还有一位叫娜莉的女生。
娜莉比贝耶大8岁,是村庄里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听说早在很多年年前,她的父母走出了大山,前去大山外的世界经商,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娜莉是由她姑母带大的。娜莉的姑母就是贝耶的母亲,因此在贝耶很小的时候,俩人就经常一起玩耍。娜莉长大后,更是充当了贝耶家中保姆的角色,把贝耶的生活起居照顾得十分妥当。
而娜莉与贝耶一样,她也无比向往着山外的生活,并且希望有朝一日能尽自己努力去改变家乡落后的面貌。
在贝耶还小的时候,娜莉就经常给他讲起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千山万水之外的故事。可以说,贝耶现在的志向,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娜莉的影响。
但在30年前——那时贝耶才11岁——他们村庄里突然来了一队人。那群人手里持着轻剑,背着重重的包裹,突兀地出现在这座贫穷而又落后的村庄里,并且告诉村里的人,他们是从帝国北境前来的探险家。
探险家——那是贝耶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可什么是探险家呢?
那时的贝耶还不明白,但是娜莉却双眼发光地盯着那队人看,仿佛见到了自己的偶像。
在那队人即将离开的时候,娜莉特意收拾好了行囊,站到了那队人跟前,请求他们能允许自己与他们同行。
在那队自称是探险家的队伍中,有一个留着光头的男人——他似乎是队伍的领袖——他看着年仅18的娜莉,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了娜莉的请求。
同意了请求,就意味着娜莉将要离开村庄。小小的贝耶不想让娜莉离开自己,所以伸出,小手不安地抓紧了娜莉的裙摆,试图让她留下。
但是娜莉却并没有因为他这一小小的举动而有所停留。
她看着贝耶,绽放着一个灿烂而又温暖的笑容,轻轻拍了拍贝耶的小手。
贝耶还记得娜莉当时说的话。
她说:
“小贝耶啊,我就要走啦。”
“我要跟着这队勇敢的战士,一起去往东北大森林探险啦。”
“我可能要很久之后才会回来,所以也给你讲不了故事啦。”
“但是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相信我!”
娜莉轻轻从自己的头发上取下了一根绣着菊花的发簪,放在了贝耶的手中。
“你瞧——这根发簪就是我的承诺。它可是我最喜欢的发簪,为了它,我也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当时,夕阳西下,天边被染成了橘红色。贝耶看着娜莉温和的笑容,竟然就听信了娜莉的诺言,将那根发簪悄悄收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但是结果又如何呢?
贝耶守着那根无主的发簪,春去秋来,身子渐渐长高,却始终看不见簪子的主人的身影。
在这漫长的等待里,娜莉就像石子沉入了大海,了无音讯,仿佛她当初对他许下的承诺不过是黄粱一梦的谎言。
终于,贝耶忍不住了,已经年满20岁的他也收拾好自己的行囊,踏上了出山的道路。
出山前,他还特意去了村庄附近的山崖——那里曾经是娜莉最喜欢带他去玩耍的地方,俯视着山下郁郁葱葱的山林,看着白雾弥漫,旭日东升,他仿佛梦回到了十年前,那时他和娜莉赤脚走在柔软的泥土上,听娜莉讲述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冒险故事。
他一定要把娜莉给找回来。
这是他对自己许下的誓言。
然而出山的过程并不顺利,他先是遭到了自己父母的阻挠——他们单纯地认为在大山之外的世界中充满着危险,害怕自家儿子会像娜莉一样一去不返,所以三番五次苦口婆心地劝说贝耶,想让他放弃出山的想法。
熬不过执拗的父母,贝耶只好表面上装作放弃外出的想法,然后在夜晚父母已经熟睡时,给家中留下了一封亲笔书写的信,然后在茫茫夜色下偷偷□□,离开了自己的家。
在出山的过程中,他在一次渡河时不小心弄掉了自己带的食物和水。为了不让自己饿死,他只好在山林中主动打猎一些小动物,然后用最原始的钻木取火将肉烤熟,如果渴了就吃点山林中的野果子,倒也支撑着他度过了几天。
出山后,他看着从未见过的陌生世界,一路打听着东北大森林的位置,一路打工帮忙以此赚足行路的费用。
在打工时,他也不忘向当地的居民打探关于娜莉随行的那队所谓探险家的消息。
然而奇怪的是,去往东北大森林的途中,打听的所有人竟然都不知道曾有一支探险队进入过东北大森林。
当然,这也并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毕竟距离当初娜莉离开已经过去了很久,也许人们早已在时间的冲刷下淡忘了对那支探险队的印象。
第一次进入东北大森林时,他非但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娜莉的线索,反而还遭遇了几头饥饿的野狼。
那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在皎白的月下,几双闪着绿色光芒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孤身一人的贝耶,微张的嘴中喘着粗重的气——这显然是几头被驱赶出队伍并且已经很久没有猎食的饿狼,它们看着贝耶的眼神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贝耶那时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只好紧盯着野狼的一举一动。野狼们也颇有耐心地在贝耶身边踱着步子转圈,似乎在寻找一个可以一击毙命的位置。
一人几狼就这么对峙着。
终于,那几头野狼发起了进攻——它有力的后肢猛地一蹬,张大那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不顾一切地前仆后继地扑向了贝耶。
贝耶似乎早有所准备一般,在雷霆刹那间,徒手抓住了扑上来的第一头野狼的下颚和上颚,迫使那头野狼不得不张大着嘴巴无法闭合,咬着牙再使一把劲儿,竟然活生生将野狼的嘴巴掰开。
鲜血喷洒在贝耶身上,浸湿了贝耶身上穿的布衣。
野狼就像一块任由人摆布的案板上的肉,失去了生息的身体失去了支撑,像块破布一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接着是第二只——它一口咬在了贝耶的左胳膊上,力度大到似乎要将贝耶整个左肩撕咬下来。
它显然是想要断掉贝耶还击的能力。
贝耶忍着疼痛,抓住野狼的头颅,狠狠一拉扯,野狼的头就被迫从贝耶胳膊上离开,却也撕扯下来了一大块血肉。
贝耶用左脚狠狠踢在这头野狼地腹部,将野狼踢翻在地,而后整个身体重心向野狼头颅压去,压碎了野狼的头骨。
然后是第三只野狼。
它看着自己两个同伴已经倒下,感觉大事不妙的它想要逃跑。但是已经浴了血的贝耶并没有给它这个机会——这个生存力极其顽强的人类用双手抓起身下一只已经绝气了的野狼尸体,狠狠抛砸向了它,将它压得动弹不得。
而后,贝耶向前一扑,故技重施地压在了地胆头野狼的头颅上……
当森林中的搜救队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一个浑身沾满血的身材高大的男人,还有三只横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饿狼。
那是贝耶这个名字第一次被安达塞尔村庄之外的人所知道。
从来没有人能赤手空拳地在3头饿狼的围攻下还能存活,至少,在贝耶出现之前,并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在人们或惊讶或尊敬的眼光中,贝耶被冠上了勇者的名号,并且成为了东北大森林附近居民口中的传奇。
人们推举贝耶去做东北大森林的守卫军,但是却被贝耶一一拒绝——他的志向从来不在于去做一个征战沙场的勇士,他只是想要找到那个名叫娜莉的姑娘,仅此而已。
回忆着当初娜莉临行时对他说的话,贝耶三番五次地出入东北大森林,甚至最狠的一次直接在里面待了整整一年。在这期间,他徒手打过老虎,抓过蟒蛇,甚至生吃过昆虫。这种种经历,在经过附近居民添油加醋一传十十传百的特性下,贝耶这个名字很快就享誉全冬帝国境内。
对于这些,贝耶都不甚关心。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仍然在苦苦搜寻着有关娜莉下落的信息。
但是无论他怎么寻找,娜莉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在这个世界上无论贝耶怎么用心打探,都找不到她留下的一点蛛丝马迹。
甚至就连娜莉当初跟随的那队探险家,也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了无踪迹。
终于,他坚持不住了。他想要放弃了。
但就在他回到了位于东北大森林边缘小镇中租住的房屋中时,他突然在自家的收件箱里发现了一封泛了黄的没有署名的信件。
信上写着:
想知道娜莉的下落吗?那就来冬帝国王城吧。冬帝国的公主拥有你想知道的一切线索,不妨去问问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