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以撒醒来时,太阳还没升起——但薇娅已经起来了!
这个魔鬼姐姐,准时地在5点钟敲响了以撒的门,然后还没等以撒有所回应的时候就推门而入,站到了以撒面前。
“安达尔,时间到了,该起来练习了!”
以撒躺在床上,十分不情愿地挪动了下身子,就像一头睡死的猪,用行动宣泄着他内心的不情愿。
眼见自己这个二货弟弟并没有按照约定起床,薇娅气不打一出来,直接上手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背。
这一掌力度着实不小,在这间狭小的客房里能听见清脆的响声。
挨了一掌的以撒直接疼地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十分不满地看向了薇娅这个打他的罪魁祸首。
作为安达尔意识的分流,他在继承安达尔的不靠谱和神经大条以外,他也一并接受到了安达尔的所有记忆。所以在他心中,他还是对薇娅这个表面上的姐姐有一个较为清晰的人物画像。
他知道薇娅向来是吃软不吃硬,所以他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眼中的不满,然后模仿着本体,眨巴了两下眼睛,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姐姐~”
以撒模仿着安达尔的腔调说道。
“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嘛~好不好?”
……
薇娅看着面前自家弟弟这一副小女生的模样,只觉得五雷轰顶,宛若石化。
父亲!这就是你送去要打败魔王拯救公主的勇士吗!这副模样真的不会被魔王打到吐血而死吗!
以撒自然是不清楚薇娅心中所想的。眼见薇娅沉默,他还以为自己计谋得逞,因此连带着表演都更带劲了一些。
在一旁观看的薇娅是越看越不能接受自家弟弟这样的举动,因此她转过了头,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颊。
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平时都不怎么靠谱,但是薇娅确实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居然还具备卖萌撒娇这个功能。
她一个女人还不如一个大男人会卖萌撒娇,这算什么世道啊?
“安达尔……”
薇娅感觉自己的眼睛遭到了暴击。
“你清醒一点。”
……
啥?
清醒一点?
以撒在心中细细品味着这个词。
他明明很清醒了啊。
他现在这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摆脱5点起来练习这一命运,他的目标分明很明确。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他萌卖得不好,撒娇撒得不够带劲吗?
思及此,以撒甚至嘟起了金鱼嘴,就差喊上一声么么哒。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毫无下限就是安达尔的代言词,脸皮是什么东西,又不能吃,该扔就要扔。
以撒正是完美继承了安达尔的这一特性,并且将这个属性发挥到了极致。
薇娅本来在自己心里为自己建设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轻轻将头转过来,只正视了以撒一眼,原本搭建好的心里防线就瞬间崩塌。
嘟嘟嘴是什么鬼?
谁能告诉她今天她这个弟弟脑子是怎么了!
虽然平时脑子也有包,但也不至于浆糊成这样吧!
看着以撒嘟嘴的模样,薇娅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不行,太油了,简直和某明明有得一拼……
薇娅看不下去了,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然后给了以撒一巴掌。
等这一巴掌落下的时候,以撒和薇娅都不自禁地愣在了原地。
前者是在诧异自己突然挨了一巴掌,后者则是在诧异自己那一巴掌给得行云流水。
以撒捂着自己发疼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薇娅。
天,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撒娇卖萌术没有生效。按理说这招不应该百试百灵吗?试问谁能拒绝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可爱呢?
以撒不知道别人能不能拒绝,反正他是拒绝不了——否则他也不会答应本体去替代本体干这苦差事了。
或许对方刚刚只是下手太快没有看清,他是不是需要再嘟一遍嘴,让对方好好看看他是多么可爱!他是多么甜!
思及此,以撒很快又嘟起了金鱼嘴,咕哝道:“薇娅姐姐看看我!你舍得让你这么可爱的弟弟早晨5点起床去练习剑术和魔法之类的东西吗?”
……
舍得,当然舍得。
薇娅感觉自己的钛合金狗眼快要被闪瞎,她扶着额头,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安达尔……你要再不正常点,继续做这个动作的话,一会儿就先去绕着庭院跑个10圈,让你清醒清醒。”
……
什么!10圈!10圈!!!
那岂不是要把他这个体育废折磨死!
在听到薇娅的话后,以撒瞬间就收起了他的嘟嘟嘴。
去他的什么撒娇卖萌术,压根就卵用没有!
眼瞧着自己这个弟弟似乎终于正常了起来,薇娅缓缓将手搭到了以撒肩上,轻轻拍了拍。
“小达尔,你答应了我的,早上5点起床练剑,还记得吧?”
以撒:不,不是我!我没答应!答应你的是本体!
以撒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他就不该答应本体去和本体互换身体!现在的他要被迫去完成面前这个暴力老姐布置的任务了,这究竟是什么世道!
以撒心中两行老泪直流,面上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他只能就着本体撒过的谎,装出了一副自己非常爱练剑的模样。
“啊,对对,我最爱练剑了。”
以撒假装高兴地回应着薇娅的话,末了,他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补充说道:“所以薇娅姐姐……我能再睡一会儿吗?”
原本听到自家弟弟说最爱练剑时露出了满意笑容的薇娅在听到后半句后瞬间变了脸色,原本喜笑颜开瞬间就变得乌云密布。
“不行!”
薇娅干脆利落地说道。
以撒还是不死心,他放低了声音,小声地嘀哝道:“就一小会儿……”
“一小会儿也不行!”
……
“好吧……”
以撒的声音渐渐没有了。他垂着头,放弃挣扎一般,跟在薇娅身后,走出了客房的门。
走出客房,长长的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几根摆放在蜡台上的蜡烛正以自己的生命做饵燃烧着。
作为安达尔的意识分支,以撒自然是知道安达尔穿越前的种种所见所闻,所以对蜡烛这一东西并不稀奇。但是与他记忆中蜡烛燃烧的光不同的是,在这家旅馆里的蜡烛燃烧的光清一色的是幽暗的蓝色,这使得整个走廊看着有一点莫名的阴森。
以撒跟在薇娅身后,穿过走廊,来到楼梯口。
此时,旅舍的大堂内已经有了人。
那应该是在旅舍里打工赚钱的打工仔,此时正在大堂里清理着卫生。
薇娅从那人身边经过时,还特意打了个招呼,看起来就像俩人是熟识一般。
走到大堂里,放眼看去,在大堂中央,燃烧着蓝色火光的蜡烛摆放得整整齐齐,构成了一个巨大的爱心。
以撒最终还是没能按耐住心中的好奇,走到那个清洁工的身边,轻轻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
“诶,伙计,问你个事儿呗。”
“客官您说。”
“这大早上的怎么摆放这么多燃烧着蓝色火光的蜡烛啊?”
“哦,那是因为今天是我们老板爱人的祭日。”清洁小哥说,“他爱人生前最喜欢蓝色,所以老板总是会在祭日这天将蓝色的蜡烛摆满整个旅店。”他说着,指了指那个摆放在大堂中央的由蜡烛构成的爱心。“每年老板都会摆这么一个爱心形状,以此来表示他对已经逝世的爱人的爱意。今年已经是他第30年这么做了。”
30年?
“敢问你们家老板今年贵庚?”
“58了。”清洁小哥回答道,“都是半只脚踏进黄土的人了。现在老板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却还是坚持在爱人祭日这天亲自摆蜡烛,这情意连我看了都忍不住羡慕不已。”
以撒听到这,只觉得自己心中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他看着清洁小哥,忍不住想要再探求多一点的消息,秉持着人不死八卦不灭的精神,他问道:“敢问你们老板爱人是怎么死的啊?这个问题可否方便告知?”
“当然可以告诉你——这个问题在我们员工这里都不算什么秘密。”清洁小哥说,“我们老板的爱人是死在30年前夏帝国诺布科斯塔城的那场浩劫中的。”
诺布科斯塔城。
熟悉的地名。
以撒想了想,最后才回忆起这是本体听过的一则有关于夏帝国公主蕾娜的故事中被一只实力强大的恶魔一夜之间摧毁的城市。
既然整座诺布科斯塔城都在一夕之间被移为了平地,想来这家旅店老板的爱人也是尸骨无存了。
以撒沉默了一会儿,算是为那位素未谋面的旅店老板爱人的哀悼和对旅店老板的同情。
打听到了他想要知道的消息,他也不做停留,挥别了清洁小哥,赶忙跟上了薇娅的步伐。
在这家旅店的大厅有两扇门,一扇是走出旅店的前门,另一扇则是连接着旅店庭院的后门。
推开门,旅店的庭院便映入了眼帘。
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在院内高高矗立着,淡淡的绿黄色的花穿插在密密的枝叶间,晚风轻轻拂过,引得枝叶乱颤。几只麻雀站在梧桐树枝干上,歪着脑袋看着突然出现在庭院里的俩人。
薇娅伸手从梧桐树上折下了两根细长的树枝。
“你先将我昨日教给你的几招练习几遍,然后我再教给你新的招式。”
薇娅说着,将手中一根树枝递到了以撒手中。
以撒看着手中的树枝,不禁有些犹豫。
虽然他继承了本体的记忆,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像剑术招式这些需要靠实践才能换来真知的东西他根本就没学过啊。
但在薇娅炯炯的目光下,他也不好说出自己不会这句话。毕竟别人是并不知道他和本体之间的事的,在薇娅看来,他现在就是安达尔本人,就算剑术招式要忘也忘得不会如此快。
所以在纠结再三后,以撒还是照葫芦画瓢地按照本体记忆中薇娅教的招式动作,缓缓举起了手中树枝,然后迈出右腿,做出了一个标准的前攻式。
当他将树枝刺向前方的时候,一个招式的动作突然涌上了心头。这个招式薇娅从没有教过他,更像是一种出于自我保护本能而衍生的产物。
以撒想都没想,便将这个招式做了出来。
只见他足尖轻轻点地,腾跃而起,在空中转了一个360度的圈,再又一次回身时,将手中的树枝直直扔向了前方。
这根树枝就像是锋利的暗器,直直刺进了梧桐树的树身,惊起了几片落叶,原本还在看戏的麻雀也被吓地展翅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