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馆依然与往常一样，常来的还是那些人。凉楮没有理会潘宁，这家健身馆的老板舒虞。她见过。

　　也仅仅是见过，但她知道。舒虞与耿绍东是认识的。

　　当天晚上，耿绍东给凉楮的母亲打了电话，约她吃饭。

　　依然是清幽的小饭馆，耿绍东率先到达约定地点。他给凉楮打了电话，但是一直没有人接听。

　　凉思卓在约定时间出现，她原本也想到或许凉楮会出现。但真的到了，发现根本没有凉楮牙。

　　“凉女士，这里请。”服务员引领着凉思卓往内间走。

　　楼梯是复古的民俗装饰，跟凉思卓在国外的咖啡店的装饰类似。凉思卓觉得耿绍东是个比较有心意的男人酢。

　　“耿总，有心了。”坐后，凉思卓摘围巾，放在椅子上。

　　耿绍东站起身，看着她。“这是应该的。”

　　“不瞒你说，我选择帮你。也有另一层意思，凉楮，我知道你们结婚了。按理说，你该叫我一声岳母。”

　　“是。”

　　“但是，我跟凉楮之间有隔阂。我想耿总明白我的意思吧。”

　　耿绍东明白，凉思卓能选择帮他，一定是有原因的。他既需要凉思卓的帮助，又不能把凉楮陷入两难之地。

　　“我跟凉楮结婚之前，去过她的家里。她一直珍藏着一张合影。您年轻时候的样貌，与现在无差。”

　　“老了。凉楮都嫁人了，我自然也老了。”

　　“凉楮那边，我会慢慢开导她。母女之间没有隔夜仇，我想，你们相认之日不会太远。”耿绍东替她布菜，凉思卓明白的没有再开口。

　　晚饭结束，耿绍东执意要送凉思卓回去。

　　“我倒是想参观一你们的新家，我不一定待多久，所以不想留遗憾。方便的话，今晚有幸能参观么？”

　　耿绍东点头，表示没有问题。他去开车，凉思卓在门口等着。他给凉楮打电话，希望她知道这个消息。

　　健身房，凉楮刚洗完澡出来。手机就响了，她接了起来。

　　“褚，你在哪儿呢？”耿绍东坐进车里，凉楮如何回答，他没有底。也拿不准，有点想抽烟，可拿出来，闻了闻，又放回去了。

　　“准备回家呢，怎么了？”

　　经过昨天的争吵，凉楮基本上也算是认清了两个人之间的状态。虽说爱情说一些，但感情总要培养，日后的日子还长。

　　“我跟你母亲一起吃了饭，她想去咱们家看看。你没问题吧？”

　　凉楮走在街上，被冷风一吹，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我有问题，她就不去了么？”

　　“你在街上？打车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思索了一会儿，凉楮看着街上的霓虹。一个人孤身在国外那么多年，是否也曾这样看着绚烂的霓虹，想念远方的亲人。

　　“嗯，我知道。让她去吧，我先回去，在家等着你们。”

　　到底是亲生妈妈，凉楮做不来绝情。

　　挂断电话，凉楮拦了一辆出租车，这个时间点，不堵车。她很快就到了杏银，不知道该买些什么，也不知道她习惯喝什么。

　　凉楮在小区内的便利店里，看着货架上各式各样的咖啡。她不懂，以前也只喝得起星巴克。最实惠的还是雀巢。

　　买雀巢恐怕会有损耿绍东的颜面吧。犹豫着，凉楮接到耿绍东的电话。

　　“我想买些咖啡，但是不知道买哪些合适，你觉得呢？”

　　“什么都不用买，你安心回去吧。”耿绍东打着方向盘，拐进小区。没想到凉楮这么用心，但她怎么想起去买咖啡呢？难道是母女连心？

　　“凉楮小的时候很乖，性格也好，心底善良。”凉思卓的记忆里，只有凉楮小时候的画面。截止到她离开之前。

　　“她现在也很好。”耿绍东心底有着骄傲，较于凉思卓，他对凉楮的了解更多。

　　听到耿绍东的话，凉思卓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她确实缺失了太多凉楮的人生，她真的没有立场。

　　门锁响起，凉楮刚烧好开水。她还端着水壶站在饭厅的餐桌前，耿绍东身边站着凉思卓，出现在她眼前。

　　“回来了。”凉楮先开口。

　　“这位是凉女士，巧合了，跟你一个姓。过来认识一。”耿绍东对凉楮招手，让她过来。

　　凉楮走过去，脸上挂着微笑。很自然，不牵强的笑容。

　　“凉凉，……”凉思卓还记得她的小名，一句就噎在喉管，说不出来。

　　“你好，凉女士。叫我凉楮就好。”凉楮伸手，打算跟她握手。

　　看着伸在眼前的手，凉思卓的心都在发颤。“凉凉，对不起。”

　　凉楮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同时开口道：“别这么说，你帮助了我丈夫的公司，我应该感激你才对。怎么能是你说对不起呢？”

　　“不用这么见外，凉阿

　　姨，您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说着，耿绍东拉了拉凉楮的衣袖，让她跟着去厨房。

　　在厨房内，耿绍东打开冰箱门。对站在身边的凉楮询问着：“你喝什么？”

　　“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好。”

　　冰箱里有三瓶速溶咖啡，是上次凉楮逛街时，无聊买的。她想着自己可能也没机会喝到，就一直放在冰箱里。

　　“她答应帮忙，主要还是因为你。我知道，跟你说什么，你心里都会抵触。可是，凉凉，她毕竟是你母亲，这世上也没有狠心的母亲，会不管不顾的丢孩子离开。听我的话，给彼此一次机会，好么？”

　　迎上耿绍东的目光，凉楮心底也被撼动了。她心底确实抵触，但没想到耿绍东竟然看了出来。

　　“她答应帮助，就是为了让你做说客吧。”

　　“宝贝儿，我希望你幸福，开心，高兴。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你明白么？如果她的行为触及到你，我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站在你身边。”

　　“嗯，明白。”

　　回到房间，看着凉思卓的侧脸。凉楮眼底渐渐的湿润，那是她妈妈啊！

　　耿绍东把咖啡放在桌上，牵着凉楮的手坐。

　　“凉阿姨，这是凉楮买的，一直没有喝。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凉思卓接过来，不假思索的喝了一口。眼底似有流光闪现，“好喝，很合口味。”

　　“那就好，凉凉一直担心您喝不惯这种速溶咖啡。”

　　“喝的惯，喝的惯。”

　　现在不管耿绍东说什么，只要加上凉楮二字。凉思卓都会觉得是用心。

　　“这是我们结婚后常住的地方，郊区还有一套公寓，偶尔带楮楮回去住。前面的外交公寓有凉楮的一套小公寓。是爸爸给她安排的。”

　　“这些年，辛苦她爸爸了。”

　　凉楮安静的住着，她没有做好开口说话的准备。她怕自己一开口，说出的话就损人。她不愿意跟这一次见面，闹得不愉快。

　　“你家里人，对凉楮好么？”

　　她明明知道这样问不对，可就是害怕自己有太多关注不到。错过了她的毕业季，错过了她的恋爱季，甚至错过了她的婚礼。

　　“他家里对我挺好的，您放心吧。”凉楮握着耿绍东的手心，一直在出汗。

　　耿绍东知道她紧张，一直在安抚她，希望她能调节好。

　　“那就好，那就好。”

　　“我看天色不晚了，不如让绍东送您回去吧。”

　　凉楮无法再跟她一起坐去，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她开口了逐客令。

　　“好……吧，凉凉明天有时间么，一起吃顿饭。”

　　凉楮掏出手机，像模像样的看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对方。

　　“这周都没有时间了，跟一个大学约了一个课题，每天都要过去。”

　　即便知道她是故意的，凉思卓还是笑着接受了。

　　“那你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嗯，您也是。”

　　说着，凉思卓站起来。耿绍东虽说无奈，可也没有立场说什么，毕竟母女不合拍。他也不敢太撮合。

　　“我送您。”

　　“不，你留吧。我打车走，很方便的。你留陪凉凉。”

　　两个人无非都是希望凉楮好，但凉楮坚持让耿绍东送她，她才勉强答应了。

　　在楼，凉思卓还是阻止了耿绍东的脚步。

　　“回去陪陪她，这孩子从小就把所有的事情放在心里，憋着。你回去陪她，我没事，打车回去也方便。”

　　“凉凉，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您给她时间，她会接受的。”

　　看着楼上微弱的灯光，凉思卓心底唯有苦笑。恐怕不止难接受吧？

　　“我欠她太多，我不怪她。”

　　耿绍东陪着凉思卓等车，一直到她坐上车离开，耿绍东在楼抽了一根烟，思考了很久，才上楼。

　　房间内，凉楮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的看着电视机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耿绍东走过去，抱住她的身体。“想什么呢，亲爱的。”

　　“不知道。”

　　在她脖子上蹭着蹭着，耿绍东就吻上了她的唇，“那就别想了，我们很久没那个了。”

　　本来挺正常的谈话，突然扯到那个事上，凉楮竟然呆愣了一会儿，差点就问出口，哪个？

　　“回卧室，好不好？”耳边是低低热热的耳语，凉楮被撩的浑身发热。

　　只好嘟囔了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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