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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的额头,贴近他的耳畔低语:“你再这样,我会拉你重新上C的。”

江照顿时红了脸,起身收拾餐桌。

两人穿好衣服下楼,坐进明锋的车子。

明锋心情很好,打开音响,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曲折的心情有人懂,怎么能不感动。几乎往了昨日的种种,开始又敢做梦……

明锋跟着音乐轻轻哼唱,却看到身边的江照微蹙着眉头,一副面有隐忧的样子。

“怎么了?”明锋问。

“啊,没,没什么。”江照笑了一下,但很勉强。

明锋在心底叹息一声,说:“没关系,你有急事要办么?”

“不,我是说……”江照犹犹豫豫,“我记不清是不是关好煤气阀了。”

“哦。”明锋不太在意,“没事。”

“不是,这很危险,我应该随手关了的,但我不确定,我……”江照有点慌乱,像一只受惊的鸟。

明锋安抚地笑笑:“没关系,我们回去再看看。”

幸好车速不快,他们离家不算远,几分钟又开了回去。明锋一打开门,江照急匆匆奔到厨房,把煤气阀拧开又关上,如释重负:“我关了。”

“你瞧,我说过没事的。”明锋极有耐心地拉过江照,“这次可以走了吧。”

江照点点头,也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太紧张。”

“不,安全防火是应该的。”明锋打趣他。两人重新下楼,开车出去。

江照这一次明显自在多了,一路上跟明锋不时说笑几句,等到田一禾家楼下,开门下车。明锋探头说:“等我来接你。”他忽然记起冯贺的话,接着又交代,“估计可能晚一点,大约六点左右,有事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江照点点头。

明锋开着车开到展览馆附近自己的工作室,好朋友兼合作伙伴Tomas正焦急地等着他:“嗨,怎么来这么晚。”

“路上有点事耽搁了。”明锋边说边向里面走。

明锋刚到加拿大时,就认识了现在的合作伙伴Tomas,那时他还是个高中生,他没想到国外的高中会这么轻松。老师曾问过他在中国学到的知识,然后十分感慨地说:“Carl,你足以直接上大学了。”

那时明锋也不知道自己该学点什么该怎么学,时间一下子空下来,生活像没了目标。所幸家里人也不强迫他,他就每天出去玩,熟悉这个城市,熟悉这个国家。有一天,他在广场上看飞鸽,看骑着双人脚踏车的情侣,一个帅气的金发男孩站在喷水池边,全神贯注地望着街角,目光中有期盼、忐忑、还有隐隐的不安。明锋猜到他可能是在等自己的心上人,说不定还要求爱。他觉得很好奇而又有趣,随手把那个男孩子画在笔记本上。

明锋是他姥姥带大的,从小学过国画,擅长画墨竹。写意画最讲究shén • yùn,看似简单的几笔,却能表现出极强的张力。明锋画的男孩子,那双眼睛很传神,不想却被旁边一个老者看到了。他问:“你学过绘画吗?”

明锋和老者攀谈起来,他极有礼貌而又讲分寸,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内敛而自信的神采。老者很喜欢他,递给他一张名片,请他到家里玩。

老者是业界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他的孙子,就是Tomas。

就像面前突然开了一扇窗,就像转了个弯面前一片坦途,明锋突然发现自己对服装设计竟如此喜爱,而Tomas反倒对工商管理极为感兴趣。两个年轻人一拍即合,在加拿大创建了自己的公司“M&T”,专门针对中产阶级的消费群体,站稳脚跟之后,明锋提出来开拓中国市场。

他们要在万豪酒店开一场小型的服装发布会,这是打响东北市场的头一炮,自然极为重视,Tomas亲自前来督导。

工作室里人来人往,嘈杂纷乱而又颇有秩序,明锋一旦工作起来心无旁骛,不时地在这个模特的衣服上多个褶皱,或者叫那个模特换双鞋子。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手机在裤袋中振动,他拿出来接听,竟是江照。

“还在忙吗?”他柔声问。

“是啊。”明锋拿出唇边含着的别针,“还没有忙完,估计得晚一会。嗯……大约九点钟吧,估计不能去接你了,你要带的东西多吗?不如你先去我家,早上给过你钥匙。”

“哦,我记得。那我先回去了,给你做晚饭。”

明锋笑:“好。”他无意中抬起头,墙上的挂钟正指向六点。

江照挂了电话,田一禾在洗手间一边往脸上撩水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怎么样,来接你不?”

“不了,他忙着呢。”江照跳下窗台,“我先走了。”

“他怎么样?”

江照略想了想:“挺温柔,脾气不错。”

“床上怎么样?”田一禾问得极为随意,跟上街买大白菜似的。

“还好。”江照有的时候真不知该怎么回答田一禾古怪的问题,只能含糊其辞。

田一禾从洗手间里探出头来,神色郑重地说:“江照,你得对自己好。”

江照心里一暖,低声说:“我知道,禾苗,我知道。”

“行了那你走吧,不喜欢就踹了他,再回来。”

江照无奈地笑,到电视柜里取出那个破旧的黑皮包,紧紧地握在手里:“那我走了禾苗,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不用。”田一禾大大咧咧地,“还有那个炮灰呢,他每天养着我,别提多殷勤了。”

“其实那人不错。”

“哎呀知道,但太普通了,小爷我是颜控,颜控懂吗?就算脸蛋不好身材也得好啊。”

“那我走了啊,记得检查……”

“煤气水电门窗,我记得我记得,放心吧。”

江照打开房门,田一禾忽然想起一件事,冲出来嚷嚷:“记得更文,你都三天没更了!”

“嗯,好。”

田一禾缩回洗手间,洗掉面膜,对着镜子轻轻拍拍脸上的肌肤,红润清透,多么闪亮的小帅哥一枚!

明锋不停地跟模特们说着注意事项,说得口干舌燥,接过Tomas递过来的饮料,一口气灌下大半瓶,喘口粗气,问道:“宴会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没问题,那个团队经验非常丰富。Carl,我们这次一定会成功的。”Tomas自信满满。

明锋刚要说话,手机响了。他拿起来接听,里面传出江照的声音:“还在忙吗?”

“嗯,不过快完事了。”

“我已经做好饭了,你回来吃吗?”

明锋看了Tomas一眼:“你先吃吧,我可能得很晚才能回去,想和朋友出去放松一下。”

“那好,你忙吧。”江照语气温和,听不出半点埋怨的意思,挂了电话。

明锋拿着手机若有所思,Tomas碰了他一下:“你终于对某人动心了?他怎么样?”明锋笑笑:“还行吧。”他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正指向九点。

作者有话要说:事先声明,本人对服装设计行业毫无涉猎,简直就是门外汉,所有内容全属胡编乱造,考据帝请不要较真,谢谢。

17

17、错误...

明锋跟Tomas带着几个模特出去吃口饭,算是把饿了一晚上的肚子填了个半饱。折腾一整天再加半宿,大家又累又困身心疲惫,话都不愿多说一句,匆匆吃完各奔东西。

明锋开门的时候发现客厅的灯亮着,电视里播放的似乎是枪战片,机枪手榴弹轰隆隆地响。江照歪在大沙发里,早就睡着了,怀里抱着ru白色的沙发靠垫,明显是在等他。

明锋刚把鞋子脱掉,江照像被什么惊醒似的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明锋,连忙站起身:“很忙吧,这么晚才回来。”

“是啊。”明锋揉揉眉心,轻声说:“快睡吧,其实你不用等我。干这行就是这样,一忙起来没有时间。”

“没事,还是等你回来了我才能安心。”江照刚才睡也睡得不踏实,现在心里宁定了不少,困意席卷而上,打着呵欠,“我先去睡了。”

江照几乎是一挨着枕头就又进入梦乡。周围十分嘈杂,很多人神色惊慌地在他身边急速穿梭,仿佛无声的潮水,一下子涌进来又一下子涌出去。他像一个局外人,看着母亲哀哀恸哭,看着婶婶阿姨们无奈地劝慰,父亲黑白色的大照片挂在墙上,笑容和往日一样温柔宽厚。他甚至能回想起父亲粗糙的大手,亲昵地抚摸他的发顶,还有父亲爽朗的笑声。

他没有眼泪,他还不太明白这一切意味着什么。等他明白过来时,已经流不出泪来了。

恍惚中还是老旧的楼梯,一步一步向上延伸,楼道里黑洞洞的,像无底的深渊。很多人冲下来,面色苍白,一个阿姨拉住他的手,嘴唇不停地在动,似乎焦急地说着什么,但他听不清。

一个担架被抬下来,白色布蒙着,里面躺的是谁呢?

他这时才闻到那种味道,很熟悉,又很陌生,已经被风吹得很淡了,但仍然刺鼻,挑动着他最脆弱的神经,他恍然明白过来,那是煤气……

煤气……

江照忽地坐起来,浑身发冷,眼前漆黑一片,就好像梦境里的楼道。他掀开被子下床,轻轻推开门。

江照醒来的一瞬间,明锋就醒了,他开始以为江照是要去洗手间,没想到对方竟会离开卧室。江照的脚步很急,很慌张,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立刻去办一样。

明锋皱皱眉头,他拿出床头的闹钟瞄一眼,才半夜两点,也就是说他才躺下一个小时。明锋用力擦把脸,起身跟着走出去。

明锋想喊一声江照,问问他有什么事,可他一到客厅,就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下,借着洒进来的月光,可以看到江照无声无息地游走在地板上,像个飘荡的幽灵。从这边飘荡到那边,那边飘荡到这边。流连于厨房和客厅里,所有的窗前,所有的门前。

明锋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他不知道该不该叫他。看着这样一个人在这样的时间段在自己的家里这样游荡,你没办法不紧张,没办法不胡思乱想。

明锋忽然觉得江照异常陌生,这个人跟自己当初遇到那个在酒吧里的人完全不一样,明锋弄不懂是谁错了,他,还是江照?

等江照转身要走回来,明锋迅速躺回到床上装睡觉。江照仍没有躺下,而是去拉开衣柜门,窸窸窣窣似乎在摆弄什么。过了好一会,明锋感觉到被子微微一动,江照带着些许凉意的身子躺在自己旁边。

再过一会,传来江照平稳的呼吸声,缓慢而悠长,他睡着了。

但明锋,却被他带来的那点凉意,弄得睡不着了。

江照无论睡得有多晚,第二天早上六点是一定要起床的。他一直都如此,有时候甚至会更早,这取决于和他在一起居住的人,生活习惯是怎样。

他轻手轻脚走到厨房,打开电饭煲,煮粥。把昨晚包好的小笼包豆沙包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到蒸屉上。切了点胡萝卜丝、黄瓜丝、豆干丝、香菜段,拌上调料、麻油香油,最后又撒了点芝麻,做成开胃小菜。

江照喜欢做饭,尤其是早晨的时候,四周很安静,所有的纷扰噪杂距离自己都还远。他把一顿饭弄得喷香扑鼻颜色诱人,总想着会有那么一天,能有一个安定的家,让自己这样随心所欲地摆弄,心满意足。

明锋在床上翻来覆去,勉强再躺上一个小时,实在没法睡了,起床洗漱。

江照听到声音,走出来问:“今天有事吗?这么早起来。”

“啊。”明锋含糊地答应着,他走到餐桌前,心里掂量着该怎么跟江照说昨晚的事。

江照没有留心到明锋的脸色,不得不早起的人脾气都不会太好,他早就学会这个时候应该少说话。江照把做好的饭菜一样一样摆在桌上,说:“吃吧,我包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明锋看着白瓷碗里的粥,放了一点红豆和糯米,是淡淡的棕红色,他舀起来喝一口,暖得很。小笼包白白嫩嫩,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他随手拿起一个,塞到嘴里。

“怎么样?”江照注视着他,眼睛亮亮的,带着几分期盼。

明锋点点头:“很好吃。”

“是吗?”江照笑了,颇为满足。

明锋发现自己开不了口,他无法打破这种温馨的惬意的氛围。不能否认,江照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他就像水一样,缓慢而悠然地流淌,能令身边的一切安静宁和下来。只要你不去理会他有时的神经质,他其实是能令你很舒服的。

明锋终究没有说什么。他吃了一屉小笼包,连喝两碗粥,心情好了不少,随手披上外套:“今天我还得出去,很多事得办,晚上估计又得你自己吃饭了。”

“哦。”江照站起身,“那你几点能回来?”

明锋想起昨天六点和九点那两个极为准时的电话,犹豫了片刻,说:“估计得十点吧,也有可能得大半宿。”

“那我等你。”江照说得很自然。

明锋本想说不用等,但一转念,没说出来,他发现江照有时候很执拗,近乎病态,你根本改变不了。

明锋下楼,开车,去找冯贺。毕竟是在国内第一场秀,身边的朋友都应该请一请的。

冯贺正在闹心,非常闹心,原因是他伟大睿智英明神武腹黑鬼畜的连旗连哥,要学厨艺。

连旗受刺激了,被田一禾刺激了。

最近田一禾日子过得挺滋润,每天连旗七点钟准时敲门——当然时间是田一禾定的——放下各种早餐,顺便帮田一禾收拾收拾屋子,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