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韩占铎和顾云笙隔着一道玻璃门,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了足足五分钟,最后还是韩占铎举起了双手。
“开门好不好?我想跟你聊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你走,我就开门。”
“你出来聊聊,我就走。”
眼看着又要继续僵持下去,顾云笙只好妥协,“你后退,跟我保持两米距离,我就出来。”
韩占铎很听话的向后退了两米,顾云笙这才打开门走了出来。
“说吧,想跟我聊什么?”
“我想知道,你这一手苦肉计,是谁教你的。”
“我是跟你学的,你之前不是用了同样的办法把我关进去了吗?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不错,知道举一反三,有点意思。”韩占铎点了点头,“不过我这个人,想来不认吃亏,你陷害我的这件事,我肯定要报复回来。”
“你继母跟我有协议,你要是乱来,我就给她打电话!”
韩占铎瞬间皱起眉,咬着牙说道:“我最后警告你一遍,不许再提杜思思!”
“你应该明白,没有她帮你,你现在还在里面吃牢饭呢!”
韩占铎深吸了口气,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愤怒,许久之后他才吐出这口气说道:“顾云笙,我终于知道邵宁远为什么要整你了,你是真的可恶!”
“谢谢,我当你是夸我了。”
“你跟他还真是一个德性!”韩占铎嘴角抽了抽,盯着顾云笙说道:“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邵宁远怎么对付你,但我跟你这事儿,没完!”
韩占铎的态度一下子惹怒了顾云笙,她毫不示弱的回怼:“那你也听好了,我能整你第一次,就能整你下一次,你不信就继续招惹我试试!”
“好,很好!”看着针锋相对的顾云笙,韩占铎突然笑了起来,“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谁敢跟我这么叫板,这次我向你保证,上帝都救不了你。”
“我从来不需要别人救我,上帝也不例外。”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宾利车在路边悄然停了下来,车窗降下之后,露出了邵宁远的俊脸。
“韩占铎,你出来怎么不通知我一下?”
韩占铎扭头看了好友一眼,发出了一声冷哼,“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我被拘留这回事呢!”
邵宁远轻笑,“我已经在想办法弄你出来,但谁知道被你的小妈抢了先。”
韩占铎气的朝邵宁远挥了挥拳头,“你要是再敢提她,我砸了你的车!”
“好,不说了,上车。”
韩占铎白了邵宁远一眼,刚要伸手去拉车门,却被对方抬手制止。
“我不是让你上车,是她。”
“我去你大爷!”韩占铎气的吹胡子瞪眼,“哎邵宁远你什么意思啊?我这又是挨打又是坐牢的帮你,你倒好,一转脸就洗心革面成了救美的英雄了是吧?”
邵宁远不理会好友的牢骚,而是盯着顾云笙问道:“你到底上不上车?我没时间在你身上浪费。”
顾云笙迅速权衡了一下利弊,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眼下韩占铎已经被自己惹火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像上次在KTV包间里那样发疯?
打定主意的顾云笙马上绕过韩占铎,打开门上了邵宁远的车。
邵宁远对韩占铎挥了挥手,“如果你觉得打车回去太没面子,我可以打给你小妈,让她来接你。”
砰——
邵宁远的车门上再次留下了韩占铎一个脚印。
“邵宁远,我们从今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友尽!”
宾利车绝尘而去,留下韩占铎在车后愤怒的挥着拳头。
平稳的宾利车内,邵宁远在车载酒柜里拿出了一瓶红酒,倒了两杯之后,将一杯递到了顾云笙面前。
顾云笙摇了摇头,把脸扭向了一边,“我从不喝酒。”
邵宁远淡然一笑,“从那件事情之后?”
顾云笙投过一个厌恶的眼神:“你自己心里有数。”
邵宁远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虽然我身为一个律师,但我好像从来都没有为那件事辩解过,对吗?”
“你用错词了,那不叫辩解,叫狡辩,OK?”
“如你所愿,你就当我是在狡辩好了。”
邵宁远放低座椅,舒服的翘起二郎腿,端着红酒一遍慢慢的品咂一边说道:“首先,当年你寄住在我家,我父母对你视如己出,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是,他们对我的好,我永远都记得。”
邵宁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当年不好好读书,每天跟一群问题少年混在一起,泡网吧打游戏,这是事实吧?”
“我也承认,但我那时的梦想是做一个职业电竞选手,这有错吗?”
“我们今天只陈述事实,不做分辨对错。”邵宁远抬手纠正了顾云笙,“总之,那个时候,你是一个翘课、打游戏、喝酒的问题学生,我说的有问题吗?”
“可是——”
“我说了,我们只做陈述。”
“好,我是问题女生,但这也不能成为你侵犯我的理由!”
“我们继续陈述事实,”邵宁远微微一笑,“你口口声声说我侵犯了你,请问你有留下证据吗?比如我的□□毛发之类。”
“没有,但当晚把我送到酒店的,是你吧?”
“是我。”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在我身边睡着的,也是你吧?”
邵宁远笑着点头,“没错,也是我。”
“我全身的衣服都被换过,是你干的吧?”
“是我干的。”
邵宁远的坦然激怒了顾云笙,她不由大声责问道:“一个醉酒的女孩子,你不仅把她送到酒店,而且换了她的衣服,并且女孩早上醒来后,腿上、床单以及内裤上都有血迹,你告诉我,你还需要什么样的证据来证明女孩子被侵犯了?!”
“你所说的这一切,都叫做推理,并不能称之为证据。”
邵宁远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当时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向我的母亲控诉,说我侵犯了你,我的父亲因此把我打的几天起不了床,你的离家出走,让我母亲至今都耿耿于怀,对你抱有强烈的负罪感。而我,也因为这件事放弃了自己喜欢的理工科,选择了学习法律,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你当年的无端指控人,彻底改变我的人生。”
顾云笙气的想笑,“邵宁远,你还敢不敢再不要脸一点?被侵犯的那个人是我,你现在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算怎么回事?”
“从法律角度上讲,我的确是受害者。”
“你不要左一句法律右一句法律的,你敢不敢拍着自己的良心,跟我承认当年的事就是你做的!”
邵宁远身体突然前倾靠近了顾云笙,几乎脸贴脸的看着她。
顾云笙知道,如果自己此时退缩,邵宁远一定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的欺负她。于是她毫不闪避的迎着邵宁远的目光,跟他对视起来。
啪——
顾云笙的手腕被邵宁远出其不意的攥住,然后贴在了他的胸口。
“你听着,那天晚上,我的确给你换了衣服,因为你吐得到处都是。但我没有侵犯你,我甚至连给你换衣服的时候,都尽量避免跟你身体有接触。”
顾云笙死死的盯着邵宁远的眼睛,她发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丝毫不眨,而且瞳孔也没有任何变化,按在他胸口的手,甚至也没有感受到他的心跳有加速。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不可能,他是个律师,早就把撒谎当成习惯了!
“证据,”顾云笙一字一句的说道:“就像你说的,你有证据可以证明你的清白吗?”
“让你失望了,”邵宁远嘴角翘起一个邪异的弧度,“我有。”
顾云笙一怔,“你有什么证据?拿给我看!”
邵宁远笑着摇头,“我在你的心里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变态,不在乎再多做一段时间,不过,如果你以后再敢说我侵犯你,我就把证据拿出来,然后告你诬陷,不信你就试试。”
顾云笙的心一下子乱了,她曾经跟邵宁远朝夕相处了好几年,深知他言出必行的德性,他敢这么说,难道说,当年侵犯她的,真不是邵宁远?
邵宁远松开了顾云笙的手,继续仰躺在座椅上,悠闲的呷了一口红酒。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相不相信,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邵宁远用一种无所谓的口吻说道:“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欣赏你活得及不开心的样子,然后把我体验过的一切,都让你重新感受一遍。”
“你花了一个亿,就为了这个?”
“为你花一个亿?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邵宁远笑容里带着明显的嘲讽,“我买那些车的钱,现在已经用赔偿款补齐了,可以说,我为了收拾你,一分钱都没花。”
顾云笙点了点头,“这很符合你的性格,每次做事之前都会做好完整的计划,这次想必也不例外。”
“没错。”
“你怂恿韩占铎陷害我,是因为你以为我当年冤枉了你,对吗?”
“对,所以我也让你尝尝被冤枉的感觉。”
顾云笙话锋一转,问道:“那你绑架高准,又是为了什么?”
“又冤枉我,”邵宁远笑了笑,“我可没绑架他。”
说完,邵宁远从公事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扔在了顾云笙身边。
“看看吧,这就是你小跟班的真本来面目。”
顾云笙疑惑的拿起照片,随后脸上就变了色。
照片里,面容还略显稚嫩的高准,倚在一辆跑车的前机盖上,一脸谁也不鸟的神情。
顾云笙又翻看了其余的几张照片,无一例外的,照片的背景要么是豪车,要么是豪宅,身上的衣服也全都是大牌奢侈品,全然不像高准自己所说的,他只是个汽车修理工的儿子。
“高准,戴森集团董事长高远明的小儿子,高远明去年在福布斯全球富翁排行榜上,排名五十四,总资产五百多亿美元,所以你的小跟班,实际上是个标准的富二代。”
顾云笙做了三年多的汽车销售,当然知道戴森集团这个汽车行业的巨无霸,戴森生产的汽车发动机,甚至被BBA这个级别的顶级车型所采用,别说在汽车行业,就算放眼国内做实体的大公司,戴森也绝对是排得上号的存在。
高准,竟然是这家集团老板的儿子!
“高远明结了两次婚,生了三个儿子,高准是老三,两年前毕业于哈佛大学机械工程学院,去年年底回国发展,但回到公司的他却被两个哥哥合力挤兑,于是一气之下出走,准备从基层做起,干一番事业。”
邵宁远如数家珍地继续说道:“没想到,他的两个哥哥却不争气,去年的决策失误,直接导致戴森集团的资产严重缩水,甚至让高远明跌出了富豪排行榜。所以,高远明开始四处寻找自己的小儿子,想要培养他做接班人,结果找了一年也没能找到高准,直到我看见你和他在一起。”
顾云笙一愣,“是你把他的行踪泄露给了高远明?”
邵宁远坦然的点头承认,“我实在不忍心看这种骨肉分离的人间悲剧,所以就当了一回热心人,提供了一点线索。”
“这么说,高准是被他爸的人抓回去了?”
“准确的说,是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