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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讶地睁大了眼。
有始的记忆中,伊藤从未在自己面前睡著过,即使是短暂的憩眠也不曾。那每一
次发泄般的xìng • jiāo过后,露出鄙夷不屑的表情离去,似乎已成为男人羞辱他的一种
方式。
看著眼前那张难得的睡颜,在感到不适应的稀奇之余,他不禁又觉得一阵诡异难
安起来。
只有和缓呼息不住起伏的室内,他静静地望著伊藤。
弥漫一片安详的睡意,那绝美的脸容上,完全不似平日的冰冷难近。轻闭的眼眸
,卷翘的眉睫,润色的嘴唇呼吸似地微启著,看起来显得十分柔和。
没有了一般的嘲弄,没有了惯见的恶意,沉沉睡著的伊藤,那毫无防备的表情下
,竟奇特地显出一股不合其质的柔软稚气。
他呆呆地看著那样的伊藤,无法想像他就是昨晚那个用力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正要入睡的时刻里,男人闯了进来,带著一身的酒气和女人香味。
意识已一片迷蒙的他,在狂乱的袭吻下,被迫清醒过来。
粗鲁的抚弄,暴戾的啃咬,带著痛楚的痕迹不断落下,他的挣扎只换来狠戾的一
巴掌。
一改近来难得的柔喣态度,彷彿回到从前的残酷眼神,伊藤毫不留情地蹂躏无法
抵抗的自己。
那彷彿永无止境的抽插,一次又一次地,在自己身内迸散出灼热的液体。
不断在昏迷与醒来中反覆著,每次的眼见,都是伊藤那bào • luàn的眼眸,其中不住闪
动著一种他难以理解的执拗神情。
那样的夜晚,就在激乱的狂情中,逐渐远去。留在这里的,只剩下身旁安沉睡著
的男人。
望著身旁那令人无法联想到任何暴力的清美睡容,他不禁默默。
浑然不觉视线而兀自沉眠的伊藤,只静静地躺在叠乱的被褥里。看著那几乎与被
单划不出分际的白色肌肤,回想起两人叠合时那平滑而细致的触感,他情不自禁
地脸红起来。
然而,虽有著容易令人错乱的白皙肤色,但在体格上,伊藤却是不折不扣的男人。
精壮的胸膛,挺拔的肩围,到窄而有力的腰身。衣外几乎看不出来的结实躯体,
但在那贲起的肌肉下,一旦狂乱起来的力道,他不止一次地深刻体验过。
想起自己当初就是在这里栽了个无法挽回的大跟头,种种不堪回首的过去在脑中
掠过,魁七脸上不禁浮起苦涩的表情。
刻意略过那让自己尊严尽丧的胯间,他的视线又回到男人的脸上。还是依然的沉
静,非常不可思议地,伊藤竟会在他的面前睡得如此之深沉。
凝定久然的眼,突然移到了男人的颈间。或许因为是不容易晒到日照的关系,那
颔下的颈脖,和身上其他部位相较起来,显得更为皙透。
著迷地望著那白得几乎透明的颈间,许久,魁七伸出双手。
突起的喉结上,接触的一刹那,他清楚地感受到男人那异于常人的偏低体温,以
及血管里的脉搏,随著起伏的呼吸,正规律地跳动著。
魁七不禁眯起眼,平常强势的气焰,那不容情欺凌自己的男人,所系之一切的生
命象徵,却在他的手中显得如此卑微弱小。
他嘲讽似地扯起嘴角,不知道这张美丽的脸孔痛苦地扭曲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忽然怔住的瞬间,魁七眨著眼,缓缓看向自己缠绕在男人颈间的手指,一个他渴
望不下千万遍的念头,彷彿炭红的火星在脑海里倏地炸开。
就是这个男人,以羞辱自己为乐,就是这个男人,不停地折磨自己,就是这个男
人,剥夺他的一切,让他连尊严也不剩地茍延残存著,就是这个男人,这个他无
法原谅的男人……。
彷彿洪水开了闸,体内压抑许久的情绪此刻一并狂涌而出。
只要一下子,他就可以摆开男人给予的一切耻辱,只要一点时间,他就可以从无
尽的身心痛苦中解脱,只要他稍微……。
就在那一瞬间,伊藤突然睁开了眼睛。
无法躲避的他,也不及退开,一迳交合的目光,相视的彼此。
完全看不出是适才苏醒的清澈眼眸,只冰冷地仰对自己,眨也不眨地,彷彿是在
确认什么,彷彿是在寻找什么。
一如呼吸也被迫忘却的凝视中,没有一丝言语,也没有任何动作,那样的两人,
互相静默以对。
只是顷刻里的事。
不意的手一伸,扯落的力量一反转,眨眼间,他已落在男人身下。
酸麻的腰部瞬间发出一阵难忍的哀鸣,痛得抽气之际,那不住喘著的嘴唇已遭攻
占。
昨夜的狂岚似乎再度燃起,激烈的吮弄下,肿伤处处的唇瓣更添许多咬痕。
一面噬吻著的同时,粗暴的力道扯开下肢,轻易地进入那还残留情迹的体内,带
著一股残酷莫名的意味,男人毫不客气地前后抽动起来。
巨大肉块一进一出之间,被迫弓起身背的魁七,不禁难受地shen • yin出声。
彷彿是被这样的叫喊所刺激,男人的动作越用力,摆动也更趋激烈。
“嗯、不要…呜、啊……”
喘息著拒绝,但那流泄而出的喉音,带来的却是更加意反的效果。
持续不断的剧烈挺动里,在连大脑都昏沉起来的麻感中,他只能在男人的摆弄下
逐波飘浮。
“少爷……,失礼打扰,森二公子与小姐来访。”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犹豫的女音在纸糊的和门外低低响起,是和津。
魁七惊醒似地回过神来,原本不自觉著呻哼的他,火烧般的羞愧登时燃满全身。
一阵难当的耻乱下,他伸手捂紧还不断溢声的口唇。
依然律动的伊藤,却置若未闻似地,反而粗鲁地将他的手拉开,更加狠力地顶入
腰身。
“住手……呜…呜、嗯嗯……”
连挣扎也办不到,纵使用力咬住嘴唇,那yín • mǐ的声音却彷彿有著自我意志一般,
仍不断从身体内部增溢而出。
窄小的室内,彼此肉体交合的猥亵濡声,自己荡乱不止的哀喘喉音,在毫无阻隔
效果的纸门下,全都一丝不漏地落入别人耳中……。不堪的羞耻在身内一波波翻
腾狂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晕了过去。
“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只不过在逐渐昏乱的意识中,他似乎听到男人的嗓音在耳边不断重复著这句话。
许久,魁七独自倚在长廊外。
偌大的庭苑里盛景不再,凋尽的樱枝间,阳光落下斑驳的金色阴影。
远离屋室的苑墙旁,他出神地仰望无云的晴空。
只要这样就好,努力忘却适才擦浴时女侍们的目光,什么也不去在乎地,什么也
不去想地看著天空,让自己稍微喘一口气……。
远处间,鸟儿发出清脆的鸣叫,婉转而悦耳,一阵振羽声动间,彼侧的炼瓦长屋
上,扑拍的身影哄闹而散。
在前方的长屋外,不意的眼,望见了离去的伊藤。
伫立在面向园侧的一方,那一身白衣的和服男子,似乎正在接待来客。背对著伊
藤的,是一个同样清冽的身影,那侃侃而谈的手势在不住比画著。
两人的身侧,有著一个身穿鹅黄和服的女人,那纤细的背影看来似乎相当年轻。
似乎正仔细听著谈话的她,系著白绢帕的及腰长发在微微晃动。
正呆然的同时,位在远方的伊藤似乎也看到了他。
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间,伊藤却表情漠然地移开眼,视若无睹地向身旁的女人微
笑。远远地望去,那笑容如此灿烂光动。
廊上的男人,读不出任何心绪的眸底,只默默地看著那样艳丽的展颜一会儿便即
转开。
一阵微风缓缓拂落下来,意外地带著股令人指尖发冷的寒意。
苑内的白矮墙内,遍地散落的无数樱花瓣,在这股卷动的风中,带著无言的一切
静悄悄地死去。
那一片落樱纷飞的春天,已然远去。
寻第九章
池里的荷花正摇摆著。
炎热的燥暑,闷湿的空气,火滚滚的日头闪啊闪地烧烫著身顶儿,北方的夏季总
是千篇一律地让人吃不消,踩在彷彿焦乾了的枯色大地,人们唯一能期盼的便是
那水边上的茂生绿意。
盛夏里也不见降水的大池中,满长了一株株的水生莲。
有道是出淤泥而不染,滚边似的荷叶高高地升出水面,那大如成人手掌的叶面直
挺挺地长向天际,托著宝似地献出那一朵朵清新脱俗的莲荷。
开绽的莲,盛放的荷,在拔直的茎枝顶上,清淡的月白,娇嫩的粉红,都展动著
一身的光采重瓣。论艳论媚,荷也不居鳌头,莲也未称最品,但凭那无垢的出世
,凛然的态姿,便足以傲视群华,睥睨身小,称花之君子而无愧之!
瞧著呐,盛满绿意的池中,昂首的莲瓣,独开自赏,灿放的荷颜,孤行任我,这
彷彿齐聚一堂的盛会,又似乎是单花独舞的表演。只驻足间,便难以忘怀。
轻轻的拂风,从南方一阵阵吹来,池水荡漾间,叶波不止,茎涛未平,那颤颠颠
的花儿随风摆动著,连飘散的清香都带著股惹怜的味儿,这风荷的极致美景,真
个叫人连心也要碎了。
可稀怪的是,如此景致上却连一个游人也没有。池旁平常散步的老人,闹著玩耍
的孩子,是一群群一落落地嘻嚷不止,还有那老是伏在垂柳下眯眼的狗猫,哪怕
是你斥喝半天也赶不走的,如今却全杳了踪影。
那一片静悄悄的池面,除了荷叶的摩擦声外,就只剩下间歇规律的响亮步伐声。
又一队巡逻的日本军队,朝这里过来了。
随著时间的进展,不安的情势也越加扩大,世界的局势已开始变化。紧接著奥地
利被并吞之后,象徵纳粹的十字章随即又在捷克飘扬而起,跋扈地宣示著德意
志第二帝国的胜利。欧洲弥漫著紧张的气氛,撕去太平的假象,那底下的暗礁已
露出险恶的面目。
而早已开战的中日两国,其势之险峻更不可比言。卢沟战起之后,中国一直处在
挨打的局面,相较于不断逼近的日本军,中军已陷入极度苦战,在此刻,亡国似
乎已不是那么遥远的名词。然而,趁胜追击的日本军队,这时却意外地在长沙一
地遭到大败。
为彻底掌握中国南方,由日本大将?冈村宁次领军,率十万南支那方面军,配合
空、海二部,希望一举夺下浙赣、粤汉两条干线,并藉此钳制英法在中南半岛势
力而发动的战役。此一构想却在中军的反击下破灭殆尽。藉由对地形的了解,与
侧袭、游击等战术交叉运用下,中军成功地瓦解了日本军的攻势,同时也大大地
提振了乏溃的士气。
遭到所未料的空前大败,日军开始重新规划南向的策略,为使战败的影响减小至
最低程度,首先第一步,便是尽速安定掌有中南半岛的英法,使之不与中国合作
。是年夏季,日军率先突击地封锁了英国在天津的租界,目的在迫使英国允诺不
援助中国,并承认中日战争为国际上的殖民纷争。
七月,在此一情势下,英国驻日大使威廉?克雷奇,与日本外相有田丰展开会谈。
巡逻军在池旁停了下来,一个蓄著八字胡的日本军官正在大声训话。
“要仔细地守著,只能进不能出,一个人也不许跑了,知道吗!”
“是!”荷枪的士兵齐声喝道。
“太小声我听不见!”
“是!队长!”扯著嗓子地嘶吼。
日本军官满意地笑著走了,临走之前,他朝著池里呸了口痰,恰不偏不倚地射中
一朵盛开的粉莲。
旁边的日本士兵应和似地哄笑著,也跟著有样学样了起来。
远方晴朗的天空里忽然起了乌云,轰轰作响之际,斗大的雨滴落在荷叶上,像要
洗去那污秽的痕迹一般,雨势渐渐大了起来。
黑夜的来临总会展现出城市另一种不同的风貌,在这里迎接你的,是带著狂野气
息肆动起来的天津。
一排排街灯豁亮了起来,照得遍地通明,整座城市在交织的光网中显得迷离而撩
人,远远看去,彷若黑夜里的一颗明珠。
大街上,汹涌的人潮竟比白日还多。人人脸上带著开怀的笑容,那彷彿松了口气
的安心,全在不寻常的热络气氛中显露出来。
位在市区中央、落成尚未满一年的皇家大剧院,此刻也正是热闹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