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76 该死的人是你!(三更1)

   醒来的这一周里,始终不见温暖的身影,占星辰终究是忍不住,问温柔:“温柔,你姐姐呢?为什么她不来看我?”

  温柔正走到chuang尾摇动把手,打算扶占星辰起来吃点儿水果,却听见他这么一问,手里的动作不由得一顿:“我这几天忙着照顾你,总是在医院和家里两头奔波,没有去过帝豪名苑,也没有联络过我姐或是苏珊。”

  温柔说的是事实,她每天起早贪黑只顾着照顾占星辰,有时候忙得连时间都忘记了。她和姐姐温暖之间的感情虽然很好,但都是成年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并不是每天都联络或见面的。

  她抿抿唇,又道:“可能是她担心不方便见你,我一会儿给她打个电话过去吧。”

  那日,温暖挨占母打的事,温柔是一直瞒着占星辰的,如果占星辰知道了,恐怕又要病倒的。

  温柔帮占星辰把背后的靠枕挪了挪,窗帘拉开,光线从朝南的窗口照进病房,摆放在墙角的加湿器调整到最小,淡淡的水汽从里面喷出来。

  趁这空档,占星辰抬头看向温柔……

  虽然温柔和温暖有七分相似,但也有不同的,她的眼睛没有温暖大,温暖是翦水秋瞳般的大眼睛,眼白和眼仁的对比很明显,眼神是一种勾魂摄魄的妩媚。

  而温柔的眼睛虽然没有那么大,却是细细的狭长形状,显得极为柔美婉约,身材也显得更娇小,性情也比温暖要柔和。

  看她神情困倦,人都瘦了一圈,就好像病倒的是她而不是自己一样,占星辰心念微动,柔声道:“温柔,谢谢你这几天一直照顾着我,辛苦你了。”

  温暖故作生气的样子,没好气地说:“现在才想起来要感谢我啊?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我姐,不知道我也是会生气的吗?”

  他笑:“是我太愚钝,你别生气。”

  温柔嘟了嘟嘴,“我已经生气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你原谅我吧?温柔,我可是病号,”占星辰把手摊在chuang边,看着温柔,温柔微微愣怔,然后把手递进他的手心里,看着他的五指慢慢收拢,把她的手包住。

  他看着她的眼,真挚地说道,“等我身体恢复健康了,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温柔闻言再次愣怔,莫名地心悸,第一个反应是把手迅速抽回来,“有什么好补偿的,你早早恢复健康,就是帮了我的忙了。再说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谁叫我是你的……特助呢。”

  温柔的脸微微泛红,快地把削好的水果递给他,占星辰却只当她是个妹妹一般的可爱,微微勾着唇,却不知温柔根本受不了他那张笑容的“蛊惑”,转身说道:“我出去给我姐打电话。”

  温柔不知道温暖的电话在阿BEN手中,听见那头有人接了电话,她兴奋地喊了一声:“姐!”

  那头的阿BEN面色凝重,听见这声音便认出是温柔,他蒙住话筒,回首看了一眼容爵,请示道:“容少,是温小~姐的妹妹。”

  彼时,容爵和阿BEN刚才安乐山殡仪馆里出来,容爵面容憔悴,坐在车上一直紧紧抱住怀里的骨灰盒,脸如死灰般地安静,好像这尘世间的纷纷扰扰都与他毫不相干似的,听说温柔打来电话,他才艰难地抬了一眼皮。

  他眉梢动了动,想起之前温柔还曾警告过自己,要他好好照顾温暖,可是,这不过才短短几个月而已,他不但没有遵守承诺,反而间接害死了温暖,思及此,容爵的面容不由得变得萧索,他微微点头,算是默许。

  于是,阿BEN沉声说道:“温小~姐,有件事要通知你,你姐姐温暖发生了一场车祸,不幸……去世了。”

  那头的温柔听完阿BEN的话,柔媚的眼睛乍现出惊骇之色:“你说什么?我姐她怎么了?你说她怎么了?!”

  很显然,阿BEN沉痛而谨慎的陈述,让毫无思想准备的温柔失控了,她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完全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太荒唐了,才一周不见,怎么会?怎么会!

  温柔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像是被人用大鼓闷闷地敲在了脑门上,一阵晕眩轰鸣后,除了姐姐温暖的死讯盘旋在脑海里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过了许久许久,温柔想起一件事,急切地问道:“等一等,你说我姐发生了车祸,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们没有接到任何通知?还有,她现在在哪儿?没有见着她的人,我是不会相信的!”

  早就预料到她不会信,别说是她,就连自己的主子也不信,阿BEN叹息一声,将殡仪馆的位置告诉给温柔,温柔匆匆挂断电话后,就魂不附体地离开医院。

  临走前,占星辰看见她脸色惨白,急匆匆要走的样子,禁不住问:“温柔,你要走?是不是你姐出了什么事儿?”

  温暖眼眶微红,差一点儿就脱口而出,但看见占星辰那虚弱的病体,她不忍心再在他心口上添一道伤疤,于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终于压制住自己不要说出口。

  摇了摇头,她说:“不是的,我临时有点儿事,去一趟就马上回来。”

  占星辰似乎看出一些端倪,却没来得及细问,温柔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步出医院,外面又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不似前几日的瓢泼大雨,而是如丝如线的细雨纷,平添了几分忧郁和悲凉。

  温柔坐了一辆出租车,匆匆赶到殡仪馆时,容爵正抱着一个盒子直挺挺地站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神色哀戚,她不由分说冲了过去。

  “容爵,我姐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任何依据,你们凭什么说我姐……”在陡然见到容爵怀中的骨灰盒后,温柔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愣愣地瞪着容爵怀里紧抱着的那个盒子,死死地瞪着,不可置信地瞪着,仿佛那是一个多么碍眼的物体一般,良久,眸底的神色由不可置信变为悲愤交加。

  眼眶里不受控制地布上一层薄雾,她又惊又怒地看向容爵的脸,“容爵,你抱着那东西作甚么?!你不要告诉我,那东西是,是,是……”

  “骨灰盒”三个字卡在温柔的喉咙里始终发不出,就像是梗着一根鱼刺,浑身止不住地哆嗦,牙关咬紧又松开,松开又咬紧。

  是阿BEN哽咽地说出口:“那个……就是温小~姐的骨灰盒,我们发现得太迟,殡仪馆已经把尸体火化了,留给我们的只有这个骨灰盒而已。”

  蓦地,温柔像是发了疯一般冲上去,“不可能!我不相信,没有见着我姐的尸体,我不相信她会死!”

  起先那位老者杵着拐杖走来,指了指阿BEN手里提着的一双金色水晶高跟鞋,“姑娘,我们没有骗你,喏,这双高跟鞋就是你姐的遗物。”

  温柔的视线看过去:“不,这不是她的鞋,我没见过她穿这双鞋!”

  她重重地摇头,仿佛是为了说服她自己,但其实她自己也不太确定那到底是不是姐姐的东西。

  精神萎靡的容爵终于开了口,沙哑着嗓音道:“是她的没错,那天我家老爷子带她去参加容氏二十周年庆典,温暖穿的就是这双鞋……”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得去,要他亲口说出温暖已死,简直是要他的命,但是震惊无比的温柔根本无法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忽然冲上去揪住容爵的衣领。

  破口大骂:“容爵,你这狗东西!你的意思是她去参加了你们容氏二十周年的庆典对不对?她为什么要去那里?去做什么?又是你强迫她的对不对?!莫不是她在庆典上受了什么委屈才出事的吧?!”

  温柔气得不行,抬起手想要攻击容爵,被BEN制止:“你疯了?!容少也是不知情的,温暖是容老爷子带去的,你不要怪容少,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你放开我!”温柔不依不挠,“谁说和他没有关系?若不是因为他,他父亲会带我姐去参加庆典?容爵,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你父亲带走了我姐,你怎么会不知道?那你告诉我,在庆典上发生了什么?!你说不出口了是不是?!她真的被欺负了对不对?!”

  见容爵始终默然,她忿然甩开阿BEN的束缚,冲过去抬手一拳拳捶向容爵的脸,头,肩膀,脊背,不住地斥责:“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啊,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照顾我姐的吗?你怎么会让她死?死的怎么不是你?你这混蛋,该死的人,是你才对!”

  温柔的叫骂声令容爵低垂的眉睫微微闪动,恍惚中,他仅仅听进去一句话——你怎么会让她死?死的怎么不是你!你这混蛋,该死的人是你才对!

  是啊,为什么他爱她,却让她走入这步田地?为什么会逼得她死?死的怎么不是他?的确,该死的人,是他才对……

  见他眸底变得越来越黯淡,阿BEN心中大惊,担心自己的主子胡思乱想,连忙上前抱住情绪激动的温柔。

  阿BEN钳制住挣扎中的温柔,喊道:“温二小~姐,你给我住手,别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