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婷婷,哥已经替你报仇了(三更)
李钟从来都不敢深思,而唐糖一有表现,他全都装作看不见不知道。
电话打通后,李钟简单说明了一是什么事,心底有些犹豫,陆门毕竟不是一般地方,他这样轻率的就把师妹也扯进来,会不会不太厚道?
电话那头的唐糖倒是没多想,她爽快的就答应了来。
半个小时后,李钟打开门,就看见拿着医药箱站在外面的唐糖。
她原本及腰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利落的短发,整个人透着以前所没有的干练和成熟。
见李钟盯着自己的头发呆了好久,唐糖随便抓了几把,“不习惯?我一周前才剪的,刚开始的时候我自己都不习惯,不过现在还多了,这样还不错吧?”
李钟点头,猛然想起他叫来唐糖来是为了什么,连忙拽着她朝楼上走去,李钟怕耽搁太多时间,陆靳墨不高兴,也没注意到在他主动牵着唐糖的时候,后者脸上忍不住浮现的一抹受宠若惊的笑意。
“糖糖,”李钟叫着她的小名,“记得,等会儿上去以后,你赶紧把病人的身体检查完,有什么就说什么,别的不要多说,更不要多问,知道吗?”
从进去以后,唐糖就注意到房间在不同的位置站着很多人,对于唐糖的出现,他们一点儿都没表现出好奇,也没有一个人看她,唐糖蹙眉,这群人给她的感觉,不太像是一般人。
而且,哪个普通人家里会在不同的角落站着那么多人?他们倒像是防御着什么。
唐糖边思索着,边随口答应来:“我知道啦。”
李钟还不放心,看了看周围没有注意他们的人,他压低了声音,“记着,你只是来看病的,别的事情你都不要管,也都不知道,这家————”李钟小幅度的指了指楼上,“混黑的。”
李钟原本以为他这样和唐糖说,唐糖怎么样也明白了,一般人听到混黑道的人都会害怕的,可唐糖非但没有害怕,她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兴致勃勃来形容。
她双眼发光的重新打量着这个地方,声音里带着兴奋:“我以前就听说,t市这片区住的不是当官的就是拿枪的,这家姓什么?”
李钟:“……”喂,重点错了吧!
这边,唐糖耐心的等着李钟的答案,那边,早就听见了两个人嘀嘀咕咕的陆门一个人从走廊上探出一个头:“陆。”
李钟:“……”所以,他说得那么小声,结果那些人还是全部都听见了对吧!
在t市,陆这个姓氏,有一个人人都知道,却人人都不敢提起的人,唐糖一看这架势,一子就知道,这儿多半就是那个人的私人住宅了。
“t市的传奇呀,”唐糖一激动,被李钟抓着的手忍不住捏了捏,捏得李钟嘶一声,“今天总算要见到活的了,”她朝楼上看去,“是来给他看病?他怎么了,是中枪了还是被砍了?”
李钟:“……”
房间里每个角落的陆门众人:“……”
“嘘!”李钟捂住唐糖的嘴,“瞎说什么!”
到了楼上,李钟抬手敲门:“人来了。”
“进来。”陆靳墨低沉磁性的声音透着焦急,因为就在这短短的半小时时间里,薇薇又昏睡过去了,而且睡得极不安稳。
李钟走在前面,唐糖走在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陆靳墨的视线紧紧落在薇薇的身上,等到他们靠近后,才抬起眼扫了唐糖一眼:“给她检查检查身体。”
陆靳墨身上穿着浅色的舒适柔软的居家服,衣服比较贴身,包裹住他精瘦的身体,他手臂处的衣服挽起,露出了一截小手臂,蜜色的肌肤蕴藏着深厚的力量。
第一眼,唐糖就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种男人,不论他穿什么,都无损他身上的气势。
想归想,唐糖没有耽搁,拿出听诊器后仔细给薇薇检查起身体来。
陆靳墨守在一旁,视线始终都没有从薇薇身上挪开。
……
一番检查后,唐糖眉目间有些犹豫,被陆靳墨捕捉到,“有什么你就说什么。”
“情况不太乐观,”唐糖皱着眉,“她应该是先后受到过两次催眠。”
陆靳墨倏地抬起眸子,而他身后的李钟,则是又吃惊又担忧。
他能检查出薇薇是被强行催眠过的,可他却检查不出,哪儿还有什么两次催眠?吃惊的是,唐糖是怎么检查出来的,担忧的却是,会不会是她经验不足,所以误诊了?
“门主,我师妹她这方面的经验比较少,可能……不太准确。”李钟替她说话。
陆靳墨嘴唇抿了抿。
唐糖无惧的对上陆靳墨深不可测的眼神,重复:“我可以确定,她是受到过过两次催眠,一次,时间应该就在最近,是用很阴损的方法强行催眠的,而更早的一次,应该是在她十二三岁的时候,那一次的催眠就已经伤到了她的根本,只是不太明显,而第二次催眠,则诱发了第一次催眠所留的创伤。”
李钟一脑门儿的汗,心里不住后悔,他就不应该一时嘴快,告诉陆靳墨他还有个师妹!
陆靳墨静静站着没说话,他越是安静,李钟的心就跳得越是快。
就在李钟以为这次肯定会出事的时候,陆靳墨看着唐糖的目光,竟然带了些……赞许?!
“我也怀疑,”陆靳墨说,“有你这句话,差不多是得到了证实。”
薇薇在几次说胡话的时候,都有提到他们俩小时候的事情,可以前的宁冉对这些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陆靳墨一直怀疑,也许她在之前也被催眠过一次,而受第二次催眠的影响,所以她在第一次被催眠后忘记的事情,又想起来了。
唐糖悄悄松了口气,被陆靳墨那样看着,真是亚历山大。
李钟忙着擦汗。
陆靳墨问唐糖:“她的身体情况现在怎么样?有什么办法吗?”
“两次催眠毁坏了她身体的根本,精力不足,她才会觉得怎么睡都睡不够,我开一些温和的补药给她,吃上一段时间后,再配上适当的运动,将养一段时间就会好很多的。”
“好。”陆靳墨眉心的皱着松弛了一些,他挥挥手,“你们出去吧。”
唐糖收拾好东西,和李钟一起往外走,李钟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人横/插了进来,而等到他转过头的时候,唐糖拉开格斗的姿势正好快踢出了一脚,那一脚光是看上去就能想象得到,如果一不小心被踢中,人大概会疼成什么样子……
陆靳墨眸色一深,收起了动作,刚才是他突然出手袭击唐糖,而唐糖灵活躲开并且意识反击的动作都说明,她会功夫,而且不一般。
李钟目瞪口呆,他丝毫不知道,和他相处了难么多年,从来都弱不禁风,连桶水都搬不起来的小师妹,竟然会几子!
唐糖悄悄看了李钟一眼,又在他发现之前快移开眼神,“我是会几,是我家里教的,让我学会防身用的,你要是怀疑,那我以后不会来给她看病了。”
“不用,以后还是你来。”陆靳墨语气淡淡。
他不是不怀疑唐糖,只是今天这一,说明唐糖的医术比李钟高明多了,有她为薇薇调养身体,肯定是事半功倍,至于她的底细,他自然会慢慢去查。
*
沈婷婷刚回国的第一天,就在陆靳墨那儿吃了个闭门羹,那天她的口罩被宋铭无意间摘后,她吓得捂着脸跑出去,才没跑几分钟,就被特意来找她的沈言找到了。
沈言看着她伤心痛苦的样子,恨不得她脸上的疤痕能移到自己的脸上才好。
回来之后,沈婷婷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要不是沈言硬逼着她吃了点儿东西,她还能不吃不喝。
“哥,”沈婷婷拿手捂着脸,整张脸只露出一双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我脸上的疤痕是不是很吓人?哥,你帮我联系整容医院吧,我不想再这样了,我不带口罩都不敢出门……哥,万一以后陆靳墨他要看我的脸怎么办……你帮帮我吧。”
沈言嘴里全是苦涩,他也联系过世界各地最好的整容医院,可那些医院给他的答复都是大同小异————沈婷婷脸上的疤痕太深,如果施行整容手术,成功的可能不到百分之十,而一旦失败,她的整张脸会比现在更可怕。
那么低的成功率,沈言实在不敢赌,况且,沈婷婷的伤口还有残毒,如果在手术过程中和手术药剂起了化学反应,会产生什么样可怕的后果,他完全无法预估。
“婷婷,一点儿都不可怕,都不太能看得出来的,真的。”
“真的?”
沈言重重点头:“真的,哥不会骗你的。”
他那么认真的表情,就好像他所说的全部都是真的,沈婷婷像是被他的话蛊惑,她缓缓放开了手,可过程中,她的指尖却触摸到了凹凸不平的沟壑,她尖叫着继续捂住脸:“你骗我,你骗我!”她痛苦着,想到把她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她抓着沈言,“哥,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宁冉是不是真的死了!”
“是真的,”沈言全然没管被沈婷婷抓疼的手,他扶起沈婷婷,“婷婷,你不要激动,你的仇哥已经替你报了……你以后,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好不好?”
沈婷婷却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她胡乱擦干净泪水,怀疑的看着沈言,“……你替我报仇了?”
沈言动作顿了顿,沈婷婷焦急的再次问:“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现在在沈言买的公寓里,这套公寓里,目前就只有他们兄妹俩,沈言看着沈婷婷,语气很认真,“你记着,今天哥和你说的话,过了今天,你就一定要全部忘掉,别再提起,知道吗?”
沈婷婷点头,沈言这样紧张的神色,让她感觉到,沈言接来要说的话不是那么简单的。
“在哥送你出国疗养的时候,她和老墨一起去了日本,在日本,他们出了一些事,但都不是大事。老墨带她去滑雪的时候,哥提前把消息透露给了日本那边的人,滑雪的时候,她遇到了雪崩。”多余的话,已经不需要沈言再多说了。
不管是多强大的人,在大自然面前,都要俯首称臣的。
沈婷婷多次以自杀来逼迫沈言替她报仇,可沈言每次都是用各种借口来搪塞她,她看着沈言,感动得直心酸,“哥……只有你心疼我,只有你!”用力抱住沈言。
沈言轻轻拍着她的头,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从回国后几乎就一蹶不振的陆靳墨,心叹气,在最初的冲动过后,如今他只剩愧疚了。
当时,他眼睁睁看着宁冉和陆靳墨站在一起,两个人眼里只有彼此,她笑得那么灿烂,可他的妹妹,那个时候又在哪儿呢?
她因为脸被毁容的事情大受打击,不得不出国疗养,说的是疗养院,其实就是一所精神病院。
不甘心和嫉妒爬满了他的心,扭曲了他,一念之差,就造成了再也无法挽回的局面。
在得知宁冉的死讯的时候,他就有了后悔的心思,尤其是看着陆靳墨颓废成那样,他日夜都备受煎熬。
这个秘密压在他心底,让他喘不过气,现在他终于借着这个机会说了出来。
“婷婷,你追在老墨身边这么多年了,他依然还是不喜欢你,”沈言语重心长,“你不要再想着他了,就算你真的可以嫁给他,你也不会幸福的。”
这个道理,沈婷婷又怎么会不明白?
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放弃掉,她又何必一直坚持到现在?
“哥,我不会放弃的,只要能嫁给她,对我来说就是幸福。”
沈言还能再说什么?只能闭嘴不提。
*
当晚,沈婷婷睡得都比平时早了一些,沈言却翻来覆去的想到以前陆靳墨和宁冉在一起时候,他脸上肆意温柔的笑,和后来宁冉死后,他的颓废,前后的反差那么大,他辗转了几次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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